也要养着?跟他没关系他会心疼成那个样子?桔年,这么多年你还骗我?当着我和你爸的面,你敢说你跟他没有关系?”

桔年死死咬着嘴唇,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我和非明跟韩述没有半点儿关系。”

谢母一跺脚,“不是韩家的儿子,莫非……莫非是姓巫那个短命的……”

“你不能这么说他!”桔年猛然打断母亲的话,谢母面对一向温吞的女儿此刻的爆发,似乎也被吓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桔年垂首片刻,泪还是掉落下来,她侧开脸去,语气中带着哀求,“妈,你别管了,这是我的事。”

“从小你就爱钻牛角尖,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过去的事咱们暂且不提,那个韩述现在对你还热乎着,你还犯什么浑?你自己是什么底细你不知道?妈也是做女人的,你不能一辈子这样过!”

一直不语的谢茂华也开口了,“要是他真对你……桔年啊桔年,你还想怎么样?我们也老了,管不了你了……”

桔年无声地流泪,她莫名地想起了高考放榜时铺满了家门口小巷的爆竹纸,满眼的红艳艳。那是记忆里唯一一次父母为了她而展现笑容,那时他们都还满头黑发,现在却两鬓染霜。她也想过要成为他们的骄傲,最终却成了他们最羞于示人的耻辱,不管过去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她不是一个好的孩子,到现在还让他们如此操心,但是有人操心的感觉何尝不是久违了?

“听我们一句吧,韩述论人才论身份,哪点儿配不上你,我不管那个孩子是不是你跟他生的,他对你有那份心,你还求什么?”

“妈,我跟他……”

“你就算不想着自己,也为你弟弟考虑考虑。望年现在给韩院长开车你也知道吧?你弟弟读的书少,找这份工作不容易,这也是韩家记得咱们,最近你爸爸听说高院有一两个转正的指标,只要韩述肯帮忙,他们家韩院长……”

桔年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她的亲生父母。

“望年给韩家开车?转正的指标?”她好像懂了。

她就这么看着他们,好像看着两个陌生人。其实也不是陌生,他们一直不都是这样吗?望年,原来他们举家来看望生病的非明,费尽唇舌撮合他和韩述,也不过是为了望年。桔年刚才可怜巴巴升起的那点儿感动和温暖就这么一点点地冷却,死去,腐臭……

桔年想,人为什么会失望,不就是因为我们常怀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吗,所以哀莫大于心不死。她在这一瞬间觉得,其实绝望有时也是件好事,至少以后不会再犯这个错了。

“韩家是正经人家,家教很严,你跟着韩述我们是放心的。”

桔年不哭了,噙着泪笑了一声,“爸,你真的认为韩家这样正经的人家会让他儿子找我这种人?”

谢茂华一时语塞。

谢母立刻接了过去,“那到底是以后的事情,只要你们感情好,他对你好……”

“那么就算他不娶我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能帮望年转正?”

掀开那层温情脉脉的外衣,话挑明了说,其实不过那么简单,就那么回事。都说天底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到了桔年这儿,不过是个天大的谎言。

谢茂华夫妇都不再言语,这无声的默认让彼此都觉得难堪。

桔年本想算了,就当他们没有来过,一切回到原点,又有什么不可以。她侧身避开他们,慢慢地走了几步,可是太多的东西梗在她喉间,她咽不下去。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平淡而面无表情地对着谢茂华夫妇说:“对了,你们知道十一年前韩家这正经人家教出来的好孩子强奸过我吗?”

这是多么不光彩的旧事,犹如一个炸弹引爆,她不该翻出来的。谢茂华夫妇那么要面子,可桔年还有什么所谓。

谢茂华夫妇呆在那里,半晌,谢母看了看四周,才惊慌失措地问了一句:“以前你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不说?桔年记起那天她跌跌撞撞地走出那间破败的旅馆,她不是没有想过扑在父母怀里痛哭一场,可是她知道他们会怎么说,他们会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你是个正经的女孩,他就不可能得逞;他们会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家丑不可外扬,否则没脸见人,既然韩家的公子看得上她,只要他们给个说法,这个也算她的福分。

她过去尚且想得明白,今天又怎么会这样糊涂。

桔年看见提着果篮前来探望的唐业,他远远地看见这不似愉快的一幕,正待避让,桔年却有如看到了救星,一路小跑奔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拭了拭眼角,嫣然一笑,“你怎么来了?”

那天,非明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她只知道,醒来后公公、婆婆和舅舅都已经离开,姑姑给她带来了同样有意思的唐叔叔。

韩述再过来已经是两天以后,他兴冲冲地带来了一套图案古怪的杯子,他、桔年和非明每人一个。

“纸杯有股怪味道。”他说。

见桔年没什么兴致,他又拿起桔年那个递到她面前,笑道:“我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