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树叶飘零。

写有“长兴”两个大字的镖旗迎风招展,镖局总镖头郭兴年,端坐在马上。

一边催马向前,一边留意着四处的情形。

他身材魁梧,面色黝黑。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曾经是镖局的镖师,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们走南闯北,四处送镖。

前朝末年,匪患猖獗,战乱四起。他的父亲在一次走镖的途中遭人伏击,身中数剑,最后不治身亡。

郭老爷子辞去了镖局的差事,带着孙子来到了徐州。

因为郭家还有些积蓄,所以,日子上也不算过得艰难。

后来,新朝建立,老爷子撒手人寰,郭兴年便筹建了这个镖局。

他不是一个墨守成规之人,所以,他的镖局里镖,可以是货,可以是人。

就像这次,有几位商人要去滨州进货,又担心这山高水长的不安全。

便请了长兴镖局的人走一趟。

因为这批货物的数量多且十分贵重,因此他们多加了一些银钱,请镖头郭兴年亲自出马。

没有谁跟银子过不去的,再说对方给的价格也公道。

所以,郭兴年便没有推辞。而且,又收了几个随行去滨州的人,天蒙蒙亮,便从俞县出发了。

镖局随行的第四辆马车里,坐在两个身形消瘦的少年。

两人身上的衣料都是普通的绸缎,灰扑扑的,和那些行脚商人没有什么区别的。

两张黑不溜秋的脸上,各顶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其中一个少年扯着身上灰扑扑的料子抱怨道:“好不容易出一趟门,穿的灰不溜秋的,真让人高兴不起来。”

另外一个少年没有搭理他,趴在车窗上,专心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哎呦,林木婉,你都趴了一路了,到底累不累呀?”方汝扯扯她的袖子,不满地控诉道。

不错,这两个人正是乔装过的方汝和林木婉。

当时,木婉确实是放下狠话,绝不趟这趟浑水的。

任由这方汝软磨硬泡,她就是不松开。

没有办法,方汝心一横,祭出了她准备已久的大招儿。

她毫无形象地坐到地上,张开嘴便嚎了起来,“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娘亲走了,外祖母也去世了,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要我怎么活呀?!

有了后娘就要后爹,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啊!他们不但不供奉我娘的牌位。

还将我娘的嫁妆给了那个来路不明的继女。让她十里红妆,风光大嫁!

啊,老天爷呀!你还让我活着干什么呀?赶紧收了我吧?啊,老天爷呀!啊······”

“够了!”木婉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什么时候去滨州?”

木婉抬手揉揉太阳穴,脑仁儿一撅一撅地疼。

“啊?!”方汝的哭声戛然而止,一骨碌站了起来,“这样说,你是同意了?”

木婉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好歹也是一个大小姐,你的脸呢?”

方汝像是没有看到木婉的冷脸一般,高兴地语无伦次的,“哈哈,这一招儿果然好用!难怪那些妇人为达目的,经常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前还十分不屑,现在觉得·······”

“你再废话我就不去了!”木婉冷冷地瞪着她。

方汝也知道见好就收,“其实·······”

木婉嫌弃地说道:“你先别说话,将自己整理一番再说。”

方汝也不生气,走到旁边的水盆边,自己拧了一条毛巾,将胡在脸上的眼泪鼻涕都清理干净。

盯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木婉,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木婉答应完就后悔了,可出尔反尔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所以,她现在就期待着对方能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让自己顺杆子爬,有反悔的机会。

方汝看着木婉那整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就知道她的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笑话,她脸都不要了,好不容易给自己争取到的机会,能这样轻易地就放过了?

木婉,既然你答应了,就别想有后悔的机会。

方汝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脸上的笑意却十分真诚,“呵呵,木婉,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突然。所以······”

木婉冷声说道:“重点,直接说重点!”再扯这些没用的,小心我跟你翻脸。

“十天后!”这次方汝回答得十分干脆。

见木婉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她低声解释道:“我是这样想的,十天,足够你将铺子里的事情安排清楚了。”

“你这是吃定我了?”虽然是疑问句,可语气十分肯定。

这货绝对知道她的软肋在哪儿,所以,十拿九稳她会答应的。

这不,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