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种感觉,感觉自己前面那六十多年都白活了。

看着院落之中一池清水,荡漾着磷光....“这是做何之用?”

“呃......”

唐奕心说,你也够会问的。

“泡澡的。”

“泡澡?”老贾一脸呆滞。“这露天野......”

说到一半儿,老贾顿住了,可不是露天野地?谁来啊?

这要是到了晚上....幕天席地......

嘶!!

贾相爷倒吸一口凉气,不好意思往下想了。

太腐败了!

“贾相爷找奕,所为何事?”

“哦!”唐奕问了第二遍,老贾才算收回了心思。

直了直背身,“殿下不也想找老夫吗?”

“说说吧,准备如何用老夫这枚棋子?”

唐奕笑了,他其实很喜欢和老贾这样的人聊天......直接,从不绕弯子。

“那就要看,贾相爷想做什么样的棋子了。”

贾昌朝摇头,“老夫没想好。”

“殿下可以都说来听听,也许老夫听完就有选择了。”

“好。”唐奕满口答应。

“在我这儿有两个选择。”

“如果相爷想做一枚死棋,那就简单了。”

“怎么个简单法?”

“燕云的毛布生意南下河北诸路,我将其一分为二,辜家、贾家各执一半。”

“!!!”

老贾猛的抬头,瞪着眼珠子,看着唐奕。半天之后,才蹦出两个字:

“好棋!”

深吸口气,“只此一条,殿下把我强拉过来,就不亏本。”

唐奕淡然一笑,“那相爷想做这枚死棋吗?”

“我觉得行!”

老贾没开口,辜胖子先出声儿了。

要是这么办的话,他求之不得啊!

说白了,唐奕连蒙带唬的把辜家拉上他的贼船为的什么啊?为的是立旗,在北方士族之中立起一个标杆!

......

新旧之争,唐奕想赢,就必须对北方士族下手。

可是,那半宋的势力注定让唐奕没办法用雷霆手段彻底剪除,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化、瓦解。

可想而知,华联铺的金融手段一出手,北方士族必然会有一段时期的慌乱。而这个时候把毛纺织业交给辜家,就是给他们看的。

有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在里面。

一些心智不坚、利益不重的家族,很可能会顺势向新党一方靠拢,力图在毛纺织上面分一杯羹。

本来辜胖子是不想淌这趟浑水的,可是没办法,他被唐奕盯上了。

现在好了,要是赵定贾家参与进来,那他辜家就没那么显眼了。毕竟一个宰相之家在旧党中坚的标杆作用,可比他这个墙头草来得显著的多。

可惜,辜胖子算盘打的响,却被唐奕一句话就顶的没影儿了。

“你一边儿呆着去!”

辜胖子一缩脖子,不吱声了。

唐奕继续看着老贾,“相爷觉得,如此可好?”

贾昌朝不答,悠然道:“既然有死棋,那也一定有活棋吧?”

“没错?”

“是什么?老夫想听听。”

“活棋的话,相爷可就不轻松了。”

“呵......老夫轻松了十年,反倒喜欢不轻松一点。”

“好,活棋就是,从现在开始,之后一个时辰,相爷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必倾力做答。”

“但是,一个时辰之后,你问到什么程度,从今往后,就要干什么程度的事。”

老贾一皱眉头,一时之间没太懂唐奕的意思。

“何意?”

“很简单。”唐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贾昌朝。

“问到涯州之密,从此即安涯州之事。”

“问到观澜之密,从此即担观澜之务。”

“问到天下之密,从此即忧天下之忧。”

“......”

老贾眼神微眯,第一次听到还有这么玩儿的,他感觉,有点意思....

“你就不怕老夫出卖于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那老夫若问到你不想答的呢?”

“这么说,相爷决定选活棋?”

“老夫想两步棋一起选。”

“可以。”唐奕拱手前揖。“先谢相爷的美意。”

“那老夫现在可以问了?”

“可以。”

“你到底要如何革除旧政?”

......

贾昌朝问出这句的时候,下意识的拔高声调,虽是坐姿,但也是全身绷直,莫名亢奋。

而对面的唐奕淡淡一笑,把手伸向曹佾,接过一摞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