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旗幡招展,伞盖云集,身着号衣的鼓吹乐手与当军卒队伍分列两边,气势煊赫。

周边百姓和行脚客商不晓得要来什么大人物,畏惧不已纷纷绕道进城。

当先的红罗镶边罩伞下,几名盘领乌纱的绿袍官员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尤其是河南知府王守正,用宽袖擦拭着额头汗渍,冲着驿道尽头翘首以盼,颇有些望眼欲穿的意思。

远处出现七八精骑,身着赤红色锦袍,应该是先行缇骑。

杨少宰有一支万岁营,虽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一直护卫在其左右,从未轻离。官员们一见这赤红色锦袍,便知道是少宰到了,纷纷抬脚迎了上来。

先行的缇骑散开,后面大队人马赶来,除了八百亲卫,其他人照例在城外扎营。

这一趟下来,顶得上他们这几年的训练,毕竟在外和在校场还是有不同。

打起仗来,行军是重要的一项,安营扎寨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亲卫们簇拥着杨霖,从中间骑马赶来,为首的河南府知府王守正。

他迎上来之后,远远地就对着杨霖作揖行礼,身后的官员也都是一副兴高采烈地模样。

杨少宰来了,官府的靠山就来了,往日里管不了的刺头,一个个排着队交钱。

府上的吏目,深夜里被敲门声乱醒,打开门一看全是大户人家派来交钱的下人。

差役们更是高兴,这些钱不是别的,正是他们的工资。

老百姓给官府打工,跑腿受累不说,还得背黑锅,出了事全是这群临时工的过错。最关键的是,一分钱不给,连饭都不管。

撇下家中的妻子老娘,跑来受这份罪,家里娃饿的呱呱叫,媳妇面黄肌瘦,米缸空空如也。

这就是大部分轮到值徭役的百姓,家中普遍现状,如今则大不一样。

这份工作自己想做都未见得能留下了,只有表现好的,才有机会。

如今这些差役,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府中的职位,虽然不是官,但是小吏也比平头百姓强不是,关键役钱不低。

这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改变,念谁的好,还的是咱们杨少宰,所以大家都是一副喜庆盈盈地模样,前来迎接杨霖。

这份热情,让杨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在众人地簇拥下进了洛阳城。

路上杨霖问道:“哪个是知府?”

王守正笑呵呵地道:“回少宰,下官便是。”

“把公文拿来,有什么作奸犯科,与官府对抗的,知会城外禁军便是。”

王守正捻须笑道:“少宰放心,下官治下,没有一个人敢对抗国法!”

你得意什么?杨霖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那是你的功劳么,那不是人家郑州府杀出来的威风么。

不过杨霖倒是乐得清闲,来到洛阳为他准备的钦差行辕内,杨霖翻了翻公文,确实不错,没有什么难啃得骨头了。

这些账本,墨迹很多都是新的,纸质甚至有些发软,有的干脆就是昨夜补得。

不过既然交了,杨霖也就不再追究,反正问责制会一直持续下去,自然有各地的总督,为了军中的财政和自己的官位,使劲督促巡抚衙门秉公收取徭役钱。

河南府看来是没有必要继续严打了,此地靠近开封,又有郑州荥阳的前车之鉴,相信没有人敢顶风作案,和官府对着干了。

到了秦陇,又是一块硬骨头,那才是让人头疼的时候。

洛阳府的行辕,也是当地一个大户人间腾出的院子,一溜儿的青砖门楼,乌漆大门与四边粉墙似乎新修葺过,门上铜环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居中一个小院内,牡丹花开的正艳,在院内摆了一张小桌,杨霖此时坐在桌前,一边吃饭一边听王守正汇报河南府的情况。

青翠的香椿芽配着炒得金黄的鸡蛋,黑脆桑耳,新鲜嫩豆腐丁调和着香葱末、肉臊子配成的鲜汤,齐齐浇在刚出锅的面上,香气扑鼻。

王守正一边笑着汇报,一边在心底感叹,这名满天下的杨少宰可真好打发...

“少宰放心,典教司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不久之后,洛阳各寺庙道观,都将纳入其管辖之内。”

杨霖点了点头,吞了一口面,道:“在管制大教大派的同时,也别忘了一些小门小派。江南荆楚等地的邪教危害,你们也看到了,若是有苗头,要及时掐断,更要防患于未然,加强宣教。”

王守正弯着腰道:“少宰放心,下官都记住了。”

院子的小门处,陆谦探了探头,见他没有在商议正事,便大声道:“少宰,北邙山翠微峰上清宫的张道长求见。”

上清宫是洛阳第一大观,号称是道教第一观,号称道教之源。

唐玄宗时,曾诏令两京诸州置庙祭祀,因而上清宫又叫玄元皇帝庙,后人又追尊老子为太上老君,所以也称老君庙。

杨霖乃是正一教领袖,延庆观主,辈分高的吓人。上清宫的道士前来求见,也在意料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