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凌雨诗接过来白玉京,是程立早已计划好的事。不过,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制订计划的时候,程立可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和永嘉公主发展出超乎友谊的亲密关系。更不知道,大魏天子居然会闹一出公开赐婚的戏码,把整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以至于白玉京的街头巷尾,几乎无人不知。

这样一来,情况就有些尴尬了。诚然,以程立如今的身份与地位,即使是皇帝,也没资格强硬地要求程立必须抛弃其他女人,只专心对待永嘉公主一人。

恰恰相反,天子甚至专门下圣旨,册封凌雨诗为郑国夫人。曾经身为海寇,后来也跟了程立的胡玉姬,则被封为吴国夫人。小青被封为越国夫人,雪烟霞更是魏国夫人。从理论上来说,地位皆与永嘉公主可谓不相上下。

但理论归理论,实际归实际。正所谓手心也是柔,手背也是肉。万一身边这些好女子们争斗起来,却该如何是好?程立帮谁?不帮谁?似乎任何选择,都是左右为难呢。

幸好。胡玉姬是海上的女人,她和她麾下的船只,掌握了中原与海外多处国度——包括高丽、新罗、扶桑、安南、满剌加、琉球等诸国——贸易。故此,程立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弃船登陆。她也根本不屑于前来白玉京。

雪烟霞和小青,作为琉璃一族的纯血后裔。拥有漫长得远远超越凡人极限的寿命。而且琉璃一族的“祖地”,如今也在她们手里,正全力修复之中。

故此可想而知,雪烟霞和小青她们,也是根本没把俗世中的地位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对于在她们心目中,性命如朝露般短暂易逝的凡人女子,产生什么争风呷醋的恶意竞争意识吧。

所以到头来,只有凌雨诗一人进入白玉京。或许,倒也可以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但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凌雨诗隔绝起来,永远不让她和永嘉公主见面的。这种类似于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子里,就自以为没人看得见自己一样的愚蠢行为,程立可做不出来。

不过,程立的这份烦恼,看在永嘉公主和凌雨诗来说,其实是很觉得有几分好笑的。

说起来,永嘉公主和凌雨诗两人,其实在很多地方都颇有相似之处。比方说,她们都同样经历过一段不幸的婚姻。也都因为程立的关系,让她们本来已注定一片灰暗的生命,再度染上明亮的缤纷色彩。

作为成熟的女性,永嘉公主也好,凌雨诗也罢,都不会再像那些青涩的小女孩一样,对于爱情抱持有某种完全不切实际的妄想。

恰恰相反,唯有曾经失去,才更懂得珍惜现在。所以她们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并非唯一”这种事,就轻易放手。更不会对同样存在于程立身边的其他人,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恶性竞争意识。

所以,凌雨诗才刚刚在程立陪伴下,走进入新的国公府,永嘉公主已经主动出来迎接了。两人相互握手,语笑殷殷。至少从表面来看,倒是一派好姐妹的作派。总算让程立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

两姝携手转入后堂说话。正堂之上,便只留下了程立这位主人,以及乐大少这位客人。

程立挥手,让管家送上香茗款待客人。乐大少郑重道了声谢,端起茶碗轻呷一口,诧异道:“这是……最正宗的贡品大红袍?!啧啧,这个茶叶,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啊。国公爷,您可真大方,小的这回有口福了。”

程立不在意地道:“那是天子派人送过来的。什么大红袍大绿袍,我也不懂。不过总之就是茶叶吧。是茶叶,不就是拿来泡的么。也没什么大方不大方。对了,乐大少,别喊什么国公爷,这种称呼,我最近可是听得很厌烦了。”

乐大少也是个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的性格。他呵呵笑道:“我就知道。程兄弟向来念旧,绝不是那种发迹了就翻脸不认人的性子。那么我也就大胆一回了。程兄弟,你这座宅子可真了不起,够大,够舒服。不愧是国公爷啊,哈哈~”

程立耸肩道:“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这十二干城,又分为七公五侯,乐大少你应该都清楚吧?”

乐大少笑道:“自然清楚。七公,就是赵国公的公孙家、鄂国公的拓拔家、潞国公的周家、卫国公的利家、宋国公的萧家、卢国公的成家、曾国公的连家。

五侯,就是逆贼颜崇的武英侯、诸葛丞相的武乡侯、尚书令狄大人的武昌侯、中书令李大人的武兴侯、侍中郑大人的武洋侯。对吧?”

程立颌首道:“不错。但是刚刚过去的‘接天之乱’当中,曾国公连家,还有武英侯颜家,都因为坏事被除名了。这两家的产业,半数纳入国库,半数被天子赏赐给我和绝灭王。所以这座宅子,哈哈,其实就是曾国公的国公府,不过换了块招牌而已。”

乐大少赞叹道:“原来如此。曾国公当年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讨,也曾经立下过汗马功劳。大魏立国之后,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两代,都先后有过不少赏赐。再加上数十年的经营,这份产业即使只有半数,也是丰厚得很了。”

程立笑道;“谁不知道天下第一首富,就是令尊‘富贵神仙’乐清平?别人或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