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爷和余厅长也是百感交集:你魏公公就是造假,也别当着这么多人面啊!

这种现写的东西,别说知府大人不能认,咱们也不能认啊!

魏公公觉得自己没法和老乡愉悦的交流问题了,你要公文,咱家给你,你却不承认,这算什么?!

你当咱家是在和你商量么!

“镇江府的意思是说咱内廷不是朝廷吗?”魏公公的脸色变得阴暗,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公公这是要发飙了。

“本府不是这个意思…”

知府大人怔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不知如何回魏阉这句话。

何谓朝廷?

自古以来,朝廷就是朝堂,无关内寺。可本朝虽内阁六部称朝堂,但内廷同样有二十四衙门,管事太监俱有品级,司礼监更有批红之权,因而时人皆称内外廷。于权力而言,时而外朝重,时而内廷重。不说京师,就说这江南之地,名义上的最高衙门也是南都的内守备厅,而不是外守备厅。

故而,知府大人必须正视的一个事实就是,内廷也是朝廷!

如果他不承认内廷也是朝廷,就是公然否认南都内守备厅的合法性,否认京师内廷二十四衙门的合法性,否则司礼批红的理事特权,如此一来,内阁的合法性也存在问题。

没有批红,何来票拟呢?

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迷茫的不止他镇江府一人,一同出城来的镇江衙门上下,俱感为难。

曹文耀和王大力他们则是为之一振,同时自嘲自个到底是个粗人,眼界永远没有公公看的那么深,那么远。

内廷,怎么不是朝廷了!

内廷不是朝廷,他们这些归内廷提调的皇军算什么?

事涉根本利益,皇军众将领不须眼神交流,就统一意见——誓死保卫内廷!

魏公公嘴角轻咧,冷冷看着不知如何回话的镇江府。他就是这么理直气壮,内廷是朝廷,外朝也是朝廷,内外一体,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不是两个中央,而是一个中央,直属于大明皇帝陛下的一个中央政府!

这镇江府上下,哪个敢说内廷不是朝廷,他魏公公分分钟定他个目无中央的罪名!

“可这也非内廷公文。”

知府大人转进的快,知道没法否认内廷的合法性,于是他据理力争,因为他手中这份明明就是你魏太监刚刚写出来的东西,怎么能冠冕堂皇称为朝廷公文呢。

“陛下委我重任,予我提督之权,上可直达禁中,下可督海军亲军,可联络中外,可巡视地方,咱以钦差身份秉办皇差,所书公文镇江府为何还要存疑,莫非镇江府这是有意刁难咱家么!”

魏公公扬手轻抬,左右虎狼立时会意,长幡高高举起,齐吼:“入城,入城!”

此波声浪刚止,远处数千将士又齐呼。

一声胜过一声,一声赛过一声,只把这出城的一干镇江府中人吓的面色陡变,也叫城头上紧张观望的士绅富户们人人寒噤。

知府大人面色铁青,知这魏阉是公然恃强威胁于他,可摄于这虎狼之势,不敢指责。

余厅长见这样下去可不得了,万一真谈崩了,倒霉的可是城中百姓,不由上前一步,低声与知府大人道:“大人,万万不能让这些虎狼入城啊!”

张师爷也怕恩主真来个强项令,令事态彻底恶化,也劝说起来。

“非本府怕了这魏阉,实不愿城中百姓遭殃!”知府大人咬牙切齿,转身过来时,一脸正气,“魏公公既要本府筹饷,本府姑念公公所受为皇命,愿开府库支取供应贵部,然今日之事,本府必上奏本于通政司,由朝廷断个明白。”

这人都服软愿意给钱了,就不能痛痛快快的,借着这机会攀点老乡情谊,和和气气的,非要说几句狠话做什么咧?

公公感到好笑,挥了挥手,面无表情道:“无妨,镇江府自可上本,朝廷怪罪下来,咱家自当一力承担。”

“好!”

知府大人愤然拂袖,连招呼也不打返身就走。魏公公也不拦,知道人家这是回城取钱给他。

余厅长和张师爷等人见状也赶紧跟着走,魏阉这里虎狼太多,他们多呆一刻都发慌的很。

一众随员和几个士绅也是两脚抹油赶紧开溜,经了这大半天的吓,大家伙没一个好受的。好在事情总算解决了,黄金万两多是多了些,可知府衙门也不是拿不出。怕就怕府尊大人摊派啊,那样的话,城中有头有脸的都得跟着破财。

这好端端的,你说算个什么事咧!

有头脑反应快的第一时间就把胡家那帮人恨上了,同样也把知府大人给恨上了,要不是他们和魏太监硬顶,折了对方的面子,今儿个大伙能这么跟着遭惊受怕么。

王应麟走在人群最前面,今日耻辱真是他为官二十年从未有过,不报此仇,枉自为人!

余学度倒是走的不快也不慢,有意和知府大人落下一段距离,他是想听听士绅们怎么看这事。

不想,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