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人连文章都没写出来,如此来看,他能中榜的几率,大大的增加了,毕竟他怎么说,都总算是作出了文章的,至于文章作的不甚满意,却也无妨,毕竟这大考的难度太高,怪不得他。

而那些大学堂的生员,则默默的提着考篮出去,他们的面上,居然无喜无悲。

和其他的秀才不一样,他们是经历过数十场模拟考试的人,早就对考试麻木了,第一次模拟考的时候,还会和秀才们一般,不断的询问别人,想增加自己的底气。

到了第十次的时候,便开始学会了寡言少语。而到了现在,只想提着考蓝到了贡院外头集结走人,其他的事……真没什么兴趣。

他们的心境,就如古井一般的无波。

邓健如此,长孙冲也是如此。

人们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这些大学堂的生员,李涛也同样如此,看着这些呆若木鸡的人,心里不禁鄙夷一番!

这哪里像读书人,一个个肤色黝黑,身子也是挺直,倒像是禁卫里的武士。哪怕是头戴着纶巾和儒衫,也显不出那种文气。

再看他们一个个沉默的样子,十之八九,考的也并不好,考的不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大学堂不过还是那三板斧,不过是死记硬背和作文章而已,这个我也会,可是显然,他们是没有自己这般的天资的,如何能够做出锦绣文章出来?

随着人流出了考场。

一群大学堂的考生,早已去远,他们走的急,集结起来,点了名,没有啰嗦,便已走了。

李涛一出来,家里的管事便匆匆出来迎接,边关切地道:“七郎,考的如何?”

“尚可。”李涛只颔首。

管事晓得李涛是个稳重的人,他说尚可,那么把握就很大了,于是露出欣慰的笑容:“某在外头时,听出来的考生说,今次的考题难如登天,七郎竟说尚可,可见已是十拿九稳了。”

李涛只抿嘴,笑了笑,他现在确实有信心了,想到这样的难题,自己都已作出了文章,成就感还是有的,他抬头,看到前头又有喧闹的声音,不由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据闻……是那吴有静先生,一直在外头等着考生们出来,许多考生纷纷去给吴先生见礼。”

李涛顿时肃然起敬的样子,这位吴先生,如今声望日高,尤其是那一次冲突之后,许多人称赞他临危不惧,面对陈正泰,极有风骨。

这样的人,总是能让人为之钦佩的。

李涛见管事已让车马过来,摇摇头道:“且等等,我也去见见礼。”

说罢,他踏步过去,果然见那吴有静被许多秀才围着,人们纷纷朝他唱喏。

李涛也挤进去,见吴先生面上的旧伤还未去,此刻却露出欣慰的样子,看着众秀才,他便也上前,深深作揖。

而后,方才回去上了车马,绝尘而去。

………………

所有的试卷都收了。

而后,书吏们开始取出封存出来的试卷,进行抄录。

试卷要糊名。

可为了防止考官们认出考生的字迹,引起作弊的担忧。

所以所有的试卷,都要让书吏重新誊写一遍,如此一来,这送上去的试卷,便可确保不再是考生们原有的字迹了。

紧张的誊写之后,会有专门的司吏检查是否誊写有错漏,而后,依旧将这糊名的誊写卷子收上,送到阅卷官那里。

阅卷官在未来的好几日里,都不能走出这贡院,绝不与人轻易的接触,只有在所有的试卷全部阅过之后,确定了上榜的试卷,方才会对糊名卷进行拆封,记录下中榜的人,而后进行张榜。

这一切的程序,都可谓是一丝不苟,不容有丝毫的差错。

这一份份寻常的试卷,还有那一篇篇的文章,决定了无数人的命运,毕竟这意味着,朝廷将授予出举人的功名,而有了这举人的功名,则意味着一个人,可以一只脚踏进官阶的行列了。

中榜者,自此之后可一辈子有朝廷奉养。而落榜者,则意味着十年苦读,统统成为镜花水月。

还想考?

可以呀,三年之后再来吧。

在明伦堂里,考官变身成了阅卷官。

所有的阅卷官会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休憩一番,而后吃饱喝足,随即鱼贯进入明伦堂,在主考官虞世南的主持之下,开始阅卷。

当然,这阅卷是交叉进行的,意味着这里九个阅卷官,都要过目每一份试卷,决定试卷是否淘汰。

只有优秀的试卷,得到了诸考官们的认可,方才会传阅到虞世南手里来,虞世南再进行最后的评判。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章的好坏,毕竟还是有一些主观意识。

好在这些阅卷官都是满腹经纶的人,能取中的试卷,也一定是大差不差。

阅卷官们已开始低头看着试卷。

而虞世南则显得老神在在。

自己出的题,显出了自己的水平,让他很有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