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伤心了!”木婉握着方汝的手,轻声安慰道,“银子没了,可以再赚。情谊淡了,可以再经营。

最主要的,是人没事。只要有人在,一切都会好的。”

方汝逼回眼泪的泪意,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不难过了。”

话锋一转,她抿着嘴唇,笑容得意地说道:“不过,有人现在该伤心地吐血了。

哈哈,想起于氏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我这心里就痛快。”只可惜,不能亲眼看到这一幕。

木婉觉得有些无奈,这姑娘最近受的刺激不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真是醉了!

方汝兀自笑了一会儿后,拍着身边的盒子感叹道:“我终于将娘的嫁妆全部要回来了。

至于那些首饰什么,本姑娘财大气粗,也不去计较了。”就当是喂狗了。

木婉对于这些,不予多加评价,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好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对了,木婉,我们今天多要几个菜,大吃一顿,庆贺一下吧。”

对上方汝那是神采奕奕的眼睛,木婉拒绝的话,还真是说不出口。

当然了,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这个吃货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

江一眼手里提着一个灰色的包袱,将一封信放在鸡翅木八仙桌上。

穿着青色的短打,脚下踩着黑色皂靴,脚步沉重地走了那个精致的小院子。

这几天,他也捋明白了。

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儿了。

与其说幕后布局的那个人是针对古月斋,针对方夫人的,不如说是针对他的。

又或者说,这个局,将所有人都算计到里面去了。

他向来心高气傲,出了这样的事情,别说是古月斋了,就是滨州城,他都不会再待下去了。

这也是他选择不告而别的原因。

他转过头,再次看了一眼这个他住了将近五年的小院儿。

这里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承载着他所有的感情。

如今要离开,他还真是舍不得!

脑子里,依稀还记得,他刚住进来时的情形。

那是一个下午,他在医馆里刚刚清醒。她听说自己无处可去,就让人把自己抬到了这个小院子里。

本来,一个破庙,一间草棚都可以满足的人,看到这个小院儿时,他突然间流泪了。

她看出自己的窘迫,主动说是风迷了眼睛。

她········

江一眼突然间愣住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那个一身白色衣裙,头戴帷帽的女子。

无论是身形,还是身高,都跟她当年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当年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十三四岁,撅着嘴,一幅不情不愿的小丫头。

“像,太像了········”江一眼震惊地看着对方,嘴里嘟囔着。

“像什么?”那女子脚步轻盈地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江一眼下意识地说道:“听这声音,以及说话的语气却是丝毫不像她的。”

“她是谁呀?!”女子好奇地问道。

江一眼惊诧地瞪大眼睛,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无意间将心里所想说了出去。

那女子咯咯笑,“你不说,我也知道,‘她’就是方夫人秦氏,对吧?

之所以今天的情形和当时不同的,一来呢,是因为,方夫人已经香消玉损了。

二来就是,当年那个别别扭扭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说话间,方汝将轻纱扯开,露出一张和秦氏五分相似的脸。

“你,你········”江一眼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不认识我了?”方汝好奇地问道。亲昵的语气如同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

“怎么会是你?”江一眼还是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

方汝笑了,“江师傅这是自从被那张画儿打了眼之后,就一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是吧?

你当初那股子不食嗟来之食,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傲气哪里去了?”

江一眼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嘴唇哆嗦着,“方姑娘,杀人不过头点地!”别太过分了哈!

“呵呵!”方汝笑了,“你这嘴唇哆嗦着,说句话都不利索,是气的,还是······被吓的?”

她的声音不高,语气甚至有些柔和,可说出来的那些话,就跟小刀子似的,直接戳对方的心窝子。

江一眼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顿时就炸了,“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然这样说,可眼神闪烁,怎么看怎么声厉内荏。

方汝笑了,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对不住,我说错了。像江师傅这种没长心的人怎么会怕呢?

一个狼心狗肺的人,是不会感到良心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