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数日过去,樊楼内已经装潢完毕,大体形制上和后世的小型音乐厅没什么两样。

早就迫不及待的封常清立刻让手下散播消息,樊楼开张乃是盛事,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去的,不过让封常清始料未及的是,他前脚刚叫人散出消息,后脚王宫就来了人,要了间二层的雅间。

封常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那位白大王的手笔,不过说起来自从沈郎去过龟兹王宫后,王宫里便传出了奇怪的传言,说是有猫妖成精,在王宫里时不时会用胡琴拉出欢快的猫叫声。

还有就是那位白大王突然称病,大半个月没有和官员见面,据说天天拿着笛子朝着长安的方向吹着曲子,后来更是跑去和自家主君说,他想去长安朝见圣人。

尽管少了笔收入,不过封常清也没有在意,反倒是决定利用这机会给剩下八个雅间涨涨价,没见大王都要出席,没钱那就滚去楼下。

半日后,王宫里,听着手下禀报说封常清以自己的名头给樊楼的雅间抬价,白孝节不以为意道,“封二倒是会做生意,不过由得他去,某总不能叫沈郎吃亏。”

“阿妮啊,你还在生沈郎的气?”

白孝节挥退侍卫后,看向身边的女儿,脸上笑问道,说起来自己这个小女儿向来爱做男儿装扮,可是自从那日见过沈郎后,却是穿上了红妆,每日还精心打扮。

“那个大骗子。”

白阿俏气呼呼地转过头,不愿去理笑得有些古怪的父王,一想到沈光明明说了会来王宫看自己,结果大半个月过去音讯全无,白阿俏就恨得牙痒痒的。

“阿妮啊,你想想啊,沈郎和你见面的时候,你做了男装打扮,沈郎可不知道你长得有多漂亮,是不是!”

白孝节看着生气的小女儿,笑得很是开心,他本来还担心这个女儿过去每日里装扮成男儿,流连于西南市和那些胡姬调笑,还以为她有什么怪癖,原来只是没有遇上中意的人罢了。

“哼!”

白阿俏冷哼一声,别过的脑袋却转了回来,她内心里居然觉得父王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一想到自己扮做男儿的时候,不但把那些胡姬迷的神魂颠倒的,还经常有不开眼的混账尾随于她,只有那个大骗子是个眼瞎的家伙。

可怜的白阿俏哪里知道,对沈光来说,他当日虽然和这位龟兹小公主聊得甚欢,可顶多就是和过去父母安排相亲时表面上和对方聊得颇为愉快而已,谈恋爱什么的哪有穿着甲胄和人对砍好玩,再说那些游戏它不香吗!

回到大唐,沈光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去谈情说爱,所谓的有空去王宫找这位龟兹小公主,只是礼貌的社交说法罢了,就和他每回和相谈甚欢的相亲对象说回去后微信联系,但实际上转头就把对方屏蔽了那样。

“你最近不是没有出宫吗,不如出去散散心。”

“不想出去。”

“女儿哟,你要是再不出去,天天在那儿拉二胡,外面的人还真以为咱们王宫里猫妖成了精每天拉胡琴学猫叫!”

听到父王的话,白阿俏的脸猛地红了起来,她最近空下来的时候都在用胡琴拉着那首大骗子教她的欢快琴曲,没想到父王全都知道。

“阿妮,你不知道,高都护最近可是问了父王好几回,都被父王给挡了回去……要不父王就应了高都护,把拉娜送去给沈郎……”

听到父王要把别的白氏女送到沈光身边,白阿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跳了起来,“不许你把那个狐狸精送去大骗子身边。”

看着恼羞成怒的小女儿,白孝节故作迟疑道,“高都护可是和父王问了好几回,咱们白氏总不至于连个人儿都送不起吧!”

“我也是白氏女,我去总不会落了高都护的面子。”

白阿俏挺直了胸膛道,浑然忘了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绝不出宫去找那个大骗子。

最后在父王欣慰的目光下,抱着舍身为国的觉悟的龟兹小公主离开了王宫,坐上马车直接往西城的沈园而去。

而这时候,王宫里另有卫士骑乘快马,去往都护府报信。

午后的都护府里静悄悄的,某间官署内,封常清躺在张三人沙发上睡得正香,如今他这办公的地方全都换上了沈光打包送来的家具,只比高仙芝这位主君的官署略差半筹。

“怎么办,白大王派人来要见都护,咱们要不要先叫醒封判官?”

“还能怎么办,叫吧!”

自从有了沙发后,封常清便和高仙芝这位主君一样,有了午睡的习惯,而且两人都有同样的起床气,睡不足半个时辰就被人吵醒,就会发脾气。

“什么事?”

封常清有些慵懒的细狭双眼盯着那个把自己喊醒的属下,还没睡醒的脸上露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要是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他发誓绝对会把这个搅了自己美梦的家伙发配到葱岭守捉使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封判官,白大王派人来求见都护,咱们不敢擅自做主!”

“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