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闹虫,里头也在闹。”

他这么一说,陆桓城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陆霖声声喊痛,竟是竹身被虫儿咬穿了窟窿!这孩子年幼,竹壁薄软,比旁边的成竹脆弱不知多少,又生得鲜嫩多汁,最易招惹虫儿。他这做父亲的偏偏乱了阵脚,只顾着眼前着急,居然忘了去竹林查看情况!

阿玄见他又恐慌又自责,赶紧封住了嘴巴,把临到嘴边那句“晏琛身上虫子更多”吞了回去,一脸肃然且同情地蹲在那里。

竹庭幽荫,光线不明。陆桓城站在西窗边,抬头望向竿竿竹身,只觉汗毛倒竖。

果真是一夜之间,虫灾泛滥。

竹壁、细枝、嫩叶……每处都爬着一条条绵软的细虫,不停不歇地啃咬蚕食。陆桓城是做丝绸生意的,养着大片桑田与蚕庄,早已看惯了吃叶的白虫,此刻竟也诡异地惧怕起来,仿佛那些虫子正爬在陆霖身上,噬咬着孩子单薄的一条性命。

而虫灾之烈,远不止此。

当视线落到旁边那竿青竹身上时,陆桓城惊得倒跌了三步。

陆霖这一株虽然幼嫩,指甲轻掐便会出汁,却毕竟竹灵尚在,好歹算是有主的竹子,虫子不敢太过嚣张。而旁边晏琛这一株,灵气散尽,毫无自保之力,便似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那虫子欺软怕硬,齐齐聚到晏琛身上大快朵颐,恣肆无忌,竟咬得孔洞清晰可辨,叶缘坑坑洼洼。整根竹子憔悴枯槁,连绿意都显得暗沉,从上到下,没有一丝生机。

倘若晏琛已经醒来,却被困在竹内,活活看着自己被咬死,该有多么痛苦?

倘若没有霅川之水日日滋养,晏琛的竹身……岂非早已毁去?

陆桓城一拳砸在墙上,恨极了自己的疏忽。

阿玄唯恐下一拳就要砸到他身上,尾巴瞬间绷直,赌咒发誓道:“我昨天来浇水时,还不是这样的!真的!”

说着上蹿下跳,动作飞快,刷刷几下摘光了竹虫抛进篓子里,掌心“腾”地窜出一把火,烧得焦脆喷香。

陆桓城见他以火烧虫,便问:“你既懂法术,可否做些什么护着这两根竹子,不让虫子进去?”

阿玄沮丧道:“我是狸妖,只会耍些妖术。妖术性邪,顶多拿来杀虫,却不能拿来做护障。能做护障的,要像晏琛那般灵气纯净、又怀善意才行。我的妖气要是做了护障,不光虫子,整片竹林都要死透了。”

他虽然弄得死晏琛,却不代表晏琛会的法术他也会。

护障之术,恰恰最看灵气质地,越是纯粹的灵气,成障越容易。晏琛只要简简单单画两下,梦障、护屏信手拈来,再掺入鲜血,比玄铁坚盾还要牢靠。而他阿玄……绘得出咒纹,灌不进妖气,障子没搭起来就先塌了,哪里能指望他?

空竿百节,枝叶高过屋顶,连狸妖也望竹兴叹,束手无措。

唯一能(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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