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坎德尔·卡杨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伊斯坎德尔卡杨一直认为自己无所畏惧,因为他一无所有。

然而当他一切珍爱之物真正消失在时间的风中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并非无所畏惧,他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失去。

每一个曾鼓舞他为之而战的理由,如今都被证明是妄言,不过是流亡之人在向鬼魂低声耳语。

他不再感到愤怒,也不会再悲伤,甚至已经决定不再对命运宣战。

当然,他也能够从那位战帅眼中看到失望,因为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具空壳,对他已经没有太大作用了——卡杨很清楚这点,对于阿巴顿而言,所谓兄弟之谊不过虚妄,一切都取决于价值。

如果说曾经他还相信彼此之间的情谊的话,那么在失去她之后,他便再也不信了。

驱使他继续为黑色军团战斗的原因,似乎只剩下了本能,就像一辆高速行驶的载具,即便松开油门,也依旧会滚滚向前。

但是从内心说,他已经累了。

更让他疲惫的不仅仅是现实,还有那些曾经残绕着过往的他的梦境,曾经他以为远去的狼嚎声,又回来了。

当卡杨放松下来并强迫自己入睡时,便会遇到它们。

在那个孤独的灵魂被抛向终结之日,那个芬里斯的野狼怒吼着突入废墟和燃烧的街道的夜晚。

长久以来,他曾经以为梦中的那些狼群消失了,在遇到阿巴顿后,他认为自己战胜了心魔。

可实际上,他内心的狼群从未离开。

每当午夜梦回,突然释放的肾上腺素就会将他从浅睡眠中惊醒,他的双手也会由于滞后效应而颤抖,身上满是汗水凝结的冰霜。

幻觉中狼群似乎依然跟随着我,他可以听见它们的嚎叫慢慢隐没到周围的船舱里。

有些时候,他甚至可以感到这些声音流淌在我的血管中,在基因链上留下痕记。

这些太空野狼们,就算只存在于记忆中,依然凭借猎杀的欲望追赶着自己。

除了这个梦魇外,另一个困扰着卡杨的梦境,便是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失落的,并且为之鄙夷的——

情感。

每当他在梦中被群狼追逐得走投无路时,一片黑色的羽翼便回将他包裹,将他带到安全的高空。

然后他会看着她,再次回忆起两人相处的时光。

“妮菲塔丽——”

她离自己是如此的近,在过去,任何其他人胆敢在那一瞬间像她那样接触自己,都会遭到无情地毁灭。

但她属于他,无论他人如何嘲笑,她都是卡杨的妮菲塔丽,他的血卫,所以他允许她将手套里的,依然装有利刃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

她是一个灵族,准确的说是一个黑暗灵族,一个几乎被整个银河唾弃的种族。

在卡杨最孤独,最绝望的时候,只有她与自己相伴。

那些日子,两个孤独而又备受折磨的灵魂,在那冰冷的虚空中漂流,从彼此身上获取那最微不足道的温暖——

他与她之间,有的只是单纯、无私的亲近。

“你安全了。”

她将自己那苍白妖异的,却又无比美丽的脸凑到卡杨的脸颊旁,轻声耳语。

“野狼永远不会伤害到你了。”

每当这一刻,卡杨的血液都会从冰凉变得温暖。

“我...妮菲塔丽...”

“嘘,还有一件事。”

她的双眼勾住了卡杨的目光。

“我恨你,原本你可以让我坦然的接受死亡,而不是如此痛苦的死去。”

妮菲塔丽的微笑消失了,她收回水晶爪,轻轻将双唇覆在卡杨的嘴唇上。

随后,她轻声说出一句古老的灵族语言,接着从脸部开始,逐渐支离破碎,消散如风——

“妮菲塔丽!!!!”

卡杨惊恐的大叫一声,猛地伸出手,想要揽住对方的残躯。

这个举动让他直接从床上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后,发现自己还是在船上的休息室里,一个似猫非猫的机警身影趴在船舱的地板上。

当卡杨惊醒之时,她敏捷的一同站起,动作中显示出非自然地流畅。

事实上她并不是一个生物,更像一个披着猞猁外貌的幽灵。

而当你靠近那野兽时,会越发感觉到她不同于任何已知生物。

她绝不眨眼,更不会流口水,兽爪和牙齿闪烁着黑色的玻璃光泽,皮毛散发出被烈火焚尽后灰烬的气味,令人想起一个被毁灭的世界。

“主人。”

宠物在脑海里对卡杨问候,这是一束包含了认同和服从的思维,而不仅仅是一个词汇。

“纳瓜。”

卡杨则用心灵感应回应对的问候。

“你的又在做那个吵闹的梦了,你怀念那个雌性异形,以及她身上充满骄傲气息的鲜血味道。”

作为一个恶魔,纳瓜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