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异兽漫山遍野,邪雾之中的鬼脸威能强大无匹,一个鼎形虚影镇在洞口,薛牧一个人张着双臂伫立在后。

万千光华轰在鼎上,轰在洞边,烟尘四起,灵魂绞痛,薛牧闭目承受着一波又一波前仆后继的攻击,灵魂都被冲得有些浑浑噩噩,混沌懵懂。

恍惚间想起了很多故事里的场面,很多一夫当关的英雄。

比如站在曹操寨前的典韦。

不知道他那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不管典韦在想什么,他死了。薛牧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这种半成品邪煞的力量本来就不是自己所能抗拒,是借着乾坤鼎的相克性才能勉强抵御,再加上成千上万前仆后继的狂化异兽,就更难了。

就像孤独的礁石,面对着永无止歇的狂澜。

薛牧知道自己抵抗不了多久。

但那半成品的邪雾鬼脸也不好受就是了,基本上每个冲进虚鼎范围的异兽都被乾坤之气净化,煞气消失,重新变回了普通飞禽走兽,有些被乾坤鼎反击而亡,有些在万兽之中被践踏而死,有些趁乱跑了。不知不觉间,那万千异兽就只剩零零散散的数百只,还在不断减少。

本来不断在增长壮大的邪雾鬼脸,再也无法壮大,反而因为与乾坤鼎的交锋而慢慢变得衰弱下去。那团浓重的黑云都缩小了一成。

夤夜盘膝而坐,面庞上淌着清泪。

遥远的海上,邪煞与虚净已经可以看见远处的海岸线,那里有怒涛拍岸,海啸狂潮席卷而上,数之不尽的海底异兽正在攻上陆地。而岸边一望无际都是人,正在尽力抵抗这份天地巨变的入侵。

让虚净心惊的是,一个老道站在人群面前,拂尘漫卷,一个美妇站在身边,长剑指天。

庞大的太极虚影镇在岸边,阴阳如磨轮转,而在阴阳图中,五行之气充盈天地,镇着海陆之隔,那足以席卷千里、足使大地化为废墟的的海啸居然根本上不了岸!

百里浪潮仿佛撞上了什么叹息之墙,不断冲击不断咆哮,却始终无法破开这道恐怖的壁障。

玄天宗问天道人,阴阳轮转;七玄谷莫雪心,七玄无极。

阴阳五行之力结合在一起,两人合力堪比镇世之鼎,居然镇得这天地之变无法寸进!

而镇海这种磅礴的天地之力,也耗尽了两人的能力,无法再发挥战斗之功。还想对抗数之不尽的海底异兽,终究还是靠别人。

千里海岸上遍布密密麻麻的玄天宗与七玄谷弟子,以及郑浩然带着铸剑谷全体弟子,封锁了整条海岸线。

往北看去,长刀横行,匕影纷飞,星月乍起,天女凌空,魔门六道之盟齐至,拦截了铸剑谷至天极冰原中间的海岸。

往南看去,竹木参天,百兽咆哮,佛光璀璨,竟是自然门和无咎寺一同封锁了南方一带。

虚净就算能想到问天参战,也想不到连自然门都来了……

天极冰原和无咎寺有鼎镇海,有问剑宗和无咎寺和尚守异兽,想必状况和这边差不多。原本计划中到达海边就是江山倾覆海啸席卷的景象,居然被这些人力生生扛在外面。

虚净深深吸了口气,连身边的邪煞都看得有些呆眼。

“臭老头,你告诉我薛清秋蔺无涯夤夜这种人物没几个?那个阴阳之力已近于道的老道士怎么回事?那个五行之力可通乾坤的女人又是谁?往北那个刀断天涯,堪裂苍天的男人是谁?往南那个竹木参天,生机漫卷,又他妈是谁?”

“……”虚净无奈道:“我已经说了,有一个叫薛牧的人,必定已经组织人手严阵以待……你所见的还未必是全部……朝廷还有些人……”

邪煞正要破口大骂,忽然神色一变。

“怎么?”虚净皱眉,这邪煞有了灵性怎么还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我攻入扭曲空间,用以对付夤夜的分身,遭遇了乾坤鼎!”邪煞怒道:“为什么乾坤鼎会出现在那里!”

虚净愣了好一阵子,哈哈笑道:“天助我也,原来薛牧救女儿去了……别看这群人防守很像那么回事,少了薛牧,这便是群龙无首!随我来!”

“哪里?”

“直接上啊!纵使问天莫雪心功参造化,就算有镇海之能,可他们终究不是鼎!你我难道不能破了他们行功?”

邪煞猛省。它也是被这么多强者一时弄懵了,能镇海又如何?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更何况他们并没有镇邪之能,只要自己上了岸,瞬间就可以让整条海岸线的人手尽数入煞!

“轰”地一声,那足以抵抗海啸的阴阳五行气场,却挡不住邪煞与虚净两个合道等级的力量冲击,转眼入阵。

只在刹那间,无数正在和海中异兽交战的玄天七玄铸剑弟子们,忽然开始躁动起来。

邪煞在海中不见人类,看不出它的“感染力”。这一近人群,立刻就发挥出了最可怕的效果。

茫茫的煞气遍布百里,几乎所有弟子在同一时间受到了影响,而在他们暴戾之气汹涌难捺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