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夏侯荻心里有了什么倾向,在绝大多数人心中,薛牧的嫌疑远远比姬无忧大。甚至大多数人压根就没怀疑过姬无忧,只是在想薛牧的嫌疑有多大。

就算是三宗宗主或者宣哲,心中也是各自存疑,谁也不能打包票的

因为李公公那个星月魔功,明显该是真的,事发当时的星月交辉,修行到了一定境界的人都能感应得到只是众人出于李公公的洞虚威慑力和薛牧的外交影响,都没有去真正撕破脸而已。

即使是夏侯荻,也是先撤了李公公的大内总管之位,没办法让他继续做下去。要是李公公不是洞虚之强,恐怕早被下狱了。

只能说姬无忧这一手,切得又准又狠。

“薛牧在七玄谷?”夏侯荻忽然问刘婉兮。

“嗯,七玄谷叛乱,总捕可知?”

夏侯荻摇头,她并没收到这个消息。

“临去之前薛牧来过一趟。”刘婉兮顿了顿,又道:“他说七玄之变在意料之中,但时间来得诡异,只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无法预计。如今看来,是有人声东击西,把他拖在西南,没法顾及京师之变。”

夏侯荻道:“如今这种形势,你还如此淡定,真不怕太子登基,你连个容身之地都未必有?”

刘婉兮微微一笑:“总捕头小看他的预案了至少安不用担心。”

夏侯荻淡淡道:“我知道你们武力强势,可别一个暴脾气去刺杀太子就行。”

刘婉兮失笑道:“便是为了你,他也不会这么做。”

夏侯荻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道:“劳烦母妃守灵,夏侯要去缉盗了。”

她显然不能长期在这儿守灵,她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比如主持大索城。

事实上这时候京师早就翻天了。

申屠罪不是独自刺杀的,还带着他的灭情道精锐,一人牵扯李公公和大部分内卫的注意力,另一些人偷袭得手。人数一多,来去也就没有那么自如,宫中对战刚刚爆发的时候,宣哲就已经带人封锁城所有要道,确保能够把握灭情道的去向。

而因为“护卫不力”被撤职都撤得无话可说的李公公憋了一肚子气,天视地听之能面散发搜寻,想要弥补过失。

与此同时,朝廷三宗宗主也都四散发动,六扇门缇骑四出,整个京师笼罩在一片兵荒马乱的搜索之下。

这是整个朝廷力量爆炸起来针对一座京师,按道理灭情道来了不少人,是没那么容易掩盖所有痕迹的。可让人无语的是,灭情道的人还真的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没了半点痕迹。

“这事不对。”郑冶之对陈乾桢道:“当初蔺无涯薛清秋的合道之战,反扑岂是一般?申屠罪能不死便是大幸,怎么可能半年就恢复如初,还能在李公公这等洞虚强者面前对峙不落下风?”

他问陈乾桢,意思也就是让陈乾桢从医道角度发表看法。陈乾桢沉吟良久,叹气道:“天极冰原之战,星月宗与问剑宗讳莫如深,我们很难判断三个人的伤情。如果申屠罪受的是蔺无涯和薛清秋的反击之伤,不涉天道影响的话那如果有敝谷的医疗和部分圣药,半年恢复是没有问题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陈乾桢神色非常难看。

瘟疫那件事已经证明了他药王谷内部被渗透得筛子一样,也就是说另有人被买通了医治申屠罪,一点都不奇怪。

但这不是申屠罪自己能买通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皇室。

郑冶之问他的意义也就昭然若揭申屠罪是不是被某位皇子隐匿起来了。大索城有什么用,搜查各家王府才是真的。

三宗主对视一眼,心灵相通,拉上宣哲,四人同时举步直奔太子府。

姬无忧当然也没有休息,见三宗主加宣哲来访,出门相迎:“诸位辛苦了,不知有什么要本王相助?”

李应卿道:“凶徒既然入宫行刺,太子这边也不安。我等担心太子安危,不得不慎。依我等之意,宣侯近期还是就近保护太子的好。”

姬无忧笑笑:“本王也在心忧此事,若得宣侯保护那是再好不过。”

宣哲一言不发,一直在默默感应各种气息,最终对三宗主微微摇头,表示太子府中没有发现。继而拱手道:“那宣某近日就叨扰太子了。”

姬无忧笑道:“哪里,是本王要感谢宣侯一片热忱。”

宣哲留下了,就在太子府驻扎,也不知是保护之意多点还是监视之意多点。

三位宗主皱着眉头离开。姬无忧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看来是真的没有问题?

夏侯荻从夜色中行来,冷然道:“去其他王府搜查,包括苏相和其他有条件藏匿凶徒的朝臣府邸,一个都不要漏下!”

众人点点头,分散行事去了。夏侯荻转头看着太子府,久久无言。

如果真的是他,当然不会有半点迹象让人看出来,想必宣哲进驻也是白费力气毕竟是薛牧对着空气斗智斗勇的对象,哪里有那么容易找到线索?要有那么容易,薛牧早就揭底了,至于这么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