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晋军独12旅在赵家村防线主导的这场三面伏击战,摆在左翼阵地的正是570团第二营,由团参谋长亲自指挥。

下达开火命令的瞬间,团参谋长的身体甚至都有些颤栗——在他的记忆中,独12旅自今年春节后开始的与日军的多场交锋,从来没有过胜绩,从来都是以一触即溃告终。

但眼前的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包括卡车队以及九二步兵炮在内的日军,近乎毫无戒备的朝着570团二营的预设阵地退了过来。日本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青龙河对岸以及正面的赵家村,显然不曾料到他们的背后正埋伏着整整一个营的晋军官兵。

说来惭愧,今夜摆出的这个三面伏击架势,570团二营的所谓“阵地”,是潦草得不能再潦草的了。相比正面的赵家村固有的防御体系、以及青龙河对岸拥有的天然屏障,二营埋伏下来的地点,就是在平坦的无遮无挡的荒原上。由于事发紧急,他们也根本来不及用锹镐挖掘战壕,只是临时从赵家村内用骡马大车运来了一批“掩体”:树干、石料甚至柴草,匆匆敷设在防线上。

弹雨就是从这些堪称羸弱的掩体后面突然射出的。

值得庆幸的是,由日军联队长西条重平亲自领衔的追兵,率先遭到的是来自正面中央阵地赵家村的炮击,其后的地面攻防又在右翼阵地的青龙河岸。而作为左翼阵地的570团二营,始终隐忍不发。

这在相当程度上给日军联队长造成了一个假象,误以为身后的同蒲铁路方向是安全的,所以指挥部队开始朝着这个方向缓缓后退。

结果他们遭到了入夜追击作战以来的最沉重的一击。

就这样,三面伏击作战全面打响了。

西条联队的官兵不愧是常设师团中的精锐,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快做出了调整。卡车队率先调转方向、朝着来时的北方加速行驶、脱离战场。西条重平则紧急投入了整整一个步兵中队,来应对发自背后的袭击。

当从赵家村飞出的*再度炸响在阵营当中,西条联队长便明确意识到,自己真的进入了对方布置好的一个口袋阵:这无疑是支那军惯用的伏击战术之一。只不过,这个口袋阵并没有扎紧袋口——很明显,支那军从东南西三个方向陆续朝着己方开火,却唯独没有出现在正北方向的攻击。

既然退路还在,日本人就没有显示出持续的慌乱。十几辆卡车率先逃出了打击范围,那个步兵中队不仅顶住了刚刚来自身后的突袭,而且迅速组织了冲锋,因为中队长发现支那军的伏击阵地缺少有力的屏障。这场一百多人对三百多人的冲锋,没过多久就分出了胜负,晋军独12旅570团二营经受不住日本人气势汹汹的攻击,在抵抗了一会儿之后,阵脚就被挫动,随后便开始了全线溃退。

日本人甚至抓获了几名受伤的俘虏,从这些俘虏的嘴里,他们获悉了对方的部队番号,以及此地名为赵家村等重要信息。

“大佐,想不到我们竟然追击到了阎锡山晋军的防区!”联队部的参谋们发出了惊呼。

西条联队自今年二月便被投入到了晋西南战场,直接与阎锡山的晋军主力在太岳山区拉锯苦战。前不久回归到同蒲铁路线文城的萩原旅团部麾下之后,在那里他们被告知,这一带活动的支那军为中央军残部以及八路军,并未有晋军之说法。因此,今夜突然出现的晋军俘虏,顿时让不少人感到了震动。

西条重平终究还是老谋深算,他让联队部参谋在地图上添加了赵家村这个新坐标,推算这一带距离他们之前占领过的梨花浦,不过十几公里之遥。因而他们此刻触碰到的,应该只是附近一股晋军的防区前沿。

更主要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口袋阵意味十足的战场,似乎更多是象征意义上的:尤其是最具威胁的宽大正面,除了稀疏发射的*之外,并未发现有大量敌军碾压过来。

日军联队长在重新站稳了阵型之后,命令致电文城旅团部,上报这里的最新战况。

但来自旅团司令部的复电,却极其明确地要求西条重平不可恋战,即刻将部队后撤,收缩至梨花浦一线防御。

朦胧月色下,眼见伏击区域内的日军开始朝着北方退走,赵家村中央阵地上一片欢腾。靠前指挥的570团团长田明达,摘下自己的军帽,不无兴奋地骂骂咧咧。他立即向坐镇在中央阵地后方的预备队阵地送去消息,禀告副旅长自己率部英勇打退日军。当然,手下的另一个营搭建的左翼阵地遭日本人突破击溃的情况,就暂时忽略不报了——他知道自己的参谋长正在忙不迭地收拢二营的溃兵。

接到报告,一直忧心忡忡的副旅长自然也是笑逐颜开。捷报很快便传入独12旅旅部所在地平泉县城,给夜不能寐的旅长郑源少将送上了一片欣慰。

但今夜这个伏击圈唯一的非晋军部队:八路军徐旅关门山支队第一营以及骑兵连,此刻的心情则与友军们大为不同。

在青龙河岸边的右翼阵地,一营长王双龙与骑兵连长夏连山,同样注意到了日军有条不紊的后退。而当他们发现晋军无论是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