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石县城的东郊开始撤离,夏连山的骑兵连就紧张地聆听着左翼的动静——吴子健副营长特意嘱咐了他们,行进过程中要注意保持与已经后撤的李天林5连的横向联络。

结果,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联络了:左翼一度沉寂下去的枪声,突然重新响起,并且很快转为激烈。夏连山明白,这一定是副营长和李天林他们撤退的时候被追击的日军缠上了。只不过他有所不知,并非日军缠住了徐旅二营5连,而是5连主动转身打回去、试图重新拾起与中央军391团一营三连的交替掩护。

八路军骑兵连长立即下令向左翼靠拢。骑兵连与5连此刻是两条平行的后撤线路,彼此之间相距四五里左右,骑兵纵马疾驰,很快就贴上去了。尽管是黑夜,奔跑在最前面的夏连山还是从交战双方射击的方向、一下子就分辨出了敌我阵营;让他暗暗兴奋的是,此刻他与骑兵们恰恰处于追击方:日军的侧背。

“打!”

马背上的夏连山一声暴喝,早就从枪袋里抽出来的小马枪用右手单持,朝着黑影憧憧的日军队伍开了火。骑兵连的老兵们经过训练和实战,眼下都能做出一手抓缰绳、一手持骑枪的动作;开完一枪后,也都可以撒开缰绳、双手持枪拉枪栓重新给子弹上膛。

虽然只有三十几骑,但由于袭击的突然性以及是从日军侧背方向杀出,还是给对手:日军牛岛中队造成了阵脚的慌乱。更有几名骑兵在马上甩出了*,在密集追击的日本兵队伍里爆炸,形成了不小的杀伤。

八路军骑兵连的武器装备,主要是从濑名师团骑兵联队那里缴获的,而日军的骑兵对随身携带的三八式骑枪采取的是背挎方式,所以他们的战马并没有设置装枪的长袋。然而夏连山的骑兵连在训练上主要依靠的是伪蒙军的骑兵俘虏,蒙古骑兵则习惯于将骑枪插在枪袋里,枪袋就置于马鞍一侧的前端,方便骑兵单手取枪收枪。因此,夏连山后来命令骑兵连统一装备了枪袋。

刚刚在马背上投弹的的几个骑兵,其实就得益于枪袋收枪的方式,他们将小马枪往枪袋里一插,空出的右手立即就能从腰间摸出*来拧盖、拉弦、投掷。可谓一气呵成。

结果,骑兵连的这次出击大获成功,短短一两分钟时间,牛岛中队的侧后翼就溃不成军了。一击得手的夏连山并不恋战,向右扭转马头,带着队伍又旋风般地离去。

直到这时,无论八路军骑兵连还是日军牛岛中队,都没有意识到双方其实已经是第二次过招——就在前不久,牛岛中队乘汽车前出到青龙河中下游附近的村庄,实施扫荡,八路军徐旅二营骑兵连就奉命对其出击过。所不同的是,那一次骑兵是以打冷枪袭扰为主,目的在于拖住牛岛的汽车队返回的脚步。而刚才这次大为不同了,彪悍的骑兵们冲锋抵近开火,没有了汽车作掩护的牛岛中队步兵们,直接暴露在骑兵的迅猛攻击之下,伤亡立现。等回过神来的牛岛中尉组织力量向这边扑来的时候,八路军骑兵连已经跑远了。

牛岛见状,并没有太在意,转头又去指挥与正前方支那军的对射——副大队长毛利大尉一再强调,必须死死咬住支那军后撤的队伍,等待主力增援部队赶到合围——但让他惊怒交加的事情发生了,没过多久,支那军的骑兵又一次席卷了过来,还是攻击其侧后翼,还是射击加投弹,还是一击得手后便走。恨得咬牙切齿的牛岛,只好抽调了两挺九六式轻机枪加强到队伍右翼,吩咐机枪射手只要再听到有马蹄声靠近,不问青红皂白立即扫射。

正在牛岛中队对面开火的徐旅二营5连主力,当然不会放过日军阵脚骚乱的良机,5连长李天林拿过一挺捷克式机枪亲自操控,5连战士发一声喊,奋力前冲。副营长吴子健此前曾经多次批评李天林,不要动不动就抱着机枪亲自上:他是5连之长,必须对全连的指挥负责任。然而今夜杀到红眼处,李天林也就把副营长的警告又扔进了爪哇国。

在5连坐镇的吴子健,依稀听到了日军阵营外围传来的马蹄声,旋即猜到那应该是夏连山的骑兵连在侧击日军。当李天林的前队趁机加速攻击的时候,他也即刻命令后队向前紧跟,争取将正面这股日军平推回去,从而与自己右邻的友军重新拉齐战线,这样就可以恢复双方约定好的交替掩护撤退方式。

果然,遭到两面打击的牛岛中队,在纷乱的阵型中节节后撤,队伍整体不由自主地朝着身后的铁道线退去。

八路军的去而复还以及猛打猛冲,在其右翼苦战的391团一营三连很快觉察到了。一营的刘副营长惊喜之下,也禁不住暗暗对八路军竖起大拇指。受此激励,他命令全连加强冲击力度,三挺机关枪和十几个投弹手突然猛烈前攻,一番扫射和投弹后,便开始迅速后撤——是整个三连的迅速后撤,瞬间拉开了与正前方日军的距离。

这时的徐旅二营5连,与右邻的391团一营三连相距不足半里远,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急攻一番后的速撤,吴子健心领神会,马上也传令李天林后撤。

就这样,八路军和中央军的两个主力连,重新实施相互交替掩护,轮番后撤;夏连山的骑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