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赶到市政厅袭击现场的小岛正雄,脸色已经阴得近乎出水,看着死伤狼藉的市政厅楼外的台阶,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该死,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件竟然就发生在与特务机关一步之遥的地方!绝对是他这个做特务机关长的奇耻大辱!

刚才从萩原少将的旅团部向外跑之际,小岛正雄隐约听到将军在电话里召唤河边参谋长——文城如今有一个旅团部直辖的独立步兵大队,来具体负责全城防务,就由旅团参谋长河边敏夫大佐负责指挥。

小岛正雄却很清楚,那个独立步兵大队的四个中队,平时分散把守东南北三面城墙和城门、以及城西的火车站,根本没有机动兵力可供调遣,眼下城里唯一用得上的驻军,就只有岩田少佐的骑兵中队。

但是此刻任凭谁也救赎不了他这个特务机关长了——这场明显来自反日分子的武装袭击,需要为之负责谢罪的,无疑首推特务机关、首推特务机关长。

太大意了!

小岛机关长头痛欲裂,内心如同有一条小蛇在咬噬一般地痛苦难熬。他努力强迫自己镇定:惨祸已经发生,眼下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唯有冷静,才能迅速做出判断和反应。

文城特务机关的情报班下辖的便衣行动小队,共编为五个分队,每个分队十二三人不等,其中两个分队专门负责城西的火车站以及火车站附近的长途汽车站;两个分队在城内其他紧要地段巡视。最后一个分队,则坐镇在特务机关的小楼里机动待命,现在小岛正雄在市政厅院子里看到的这些便衣,就来自这个分队;他们在小楼里听到了前院爆发的阵阵枪声,立即扑了过来,但仍扑了个空。

“小岛长,现场发现大批弹壳,应该是行凶者的用枪遗留的,我怀疑是毛瑟*发射。”

便衣分队的分队长向他报告。小岛正雄伸手拿过一个子弹壳摩挲着,果然是七点六三口径的,极有可能属于毛瑟,那是支那军人狂热喜欢的枪型。

“有多少行凶者?找到近距离的目击证人了吗?”

小岛正雄话音未落,就看见了一个晃着大脑袋的熟悉面孔——支那特务队队长孟龙生。他正诚惶诚恐地靠过来,距离自己几步远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特务机关长不禁一愣:这个家伙怎么来了?他随即注意到孟龙生此刻手里拎着的、正是一把毛瑟手枪,那是特务机关配属给支那特务队的佩枪。

“孟,你的过来!”

小岛正雄朝对方做了一个手势,后者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近前。

“小岛长,您受惊了,卑职刚刚带领手下与反日分子激战一场,可惜没有抓到他们的人!”

特务机关长越发吃惊了:“你说什么?孟队长,你们发现了袭击庆典的行凶者?他们大约有多少人?”

地痞汉奸队长顿时尴尬地顿住了——他本想在小岛长的面前邀功,却不料被对方一句话就问得无言以对:刚才除了听到枪声,他本人其实没有看见任何一个袭击者的身影。

见孟龙生支支吾吾不吭声,小岛正雄就又举起了手里的那个空弹壳,狐疑地问到:“这些子弹,都是你和你的手下打的?事发时你在哪个位置?”

孟龙生再也不敢吹嘘了,只好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刚才的经过。不过,当回答自己和手下为何会出现在市政厅的提问时,他仍然编造了一番早就想好了的瞎话:

“卑职听杨会长说今天要开庆典,所以特意带了手下、来这里帮着维持治安。可是院子里实在太挤,卑职的人进不去,就在外面巡逻了。”

维持治安这词,也是他新近从日本教官那里学会的。

小岛正雄没有细想支那特务队长话中的水分,他在心底暗念了一声惭愧:自己身为老牌特务机关长,警惕性竟然还不如一个刚刚当上特务的支那市井泼皮!他不禁真地对眼前这个孟龙生有些刮目相看了——毕竟,前些日子打死的那个女反日分子,就出自他的手笔!

今天行凶的反日分子,又是什么身份呢?他们与那个叫周怡的女反日分子是否有关联?他们会不会就是支那人的蓝衣社?!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小岛正雄的思路,他抬头一看,来者是数十名岩田骑兵中队的骑兵,他们平日里分别部署在萩原将军的旅团部、以及城北的大冢联队的联队部,白天的时候有部分骑兵在城内的主要街路上巡逻。想必,他们刚刚接到了萩原少将的命令,赶来现场支援的。

带队的正是骑兵中队长岩田少佐本人。岩田的这个骑兵中队,曾经在小榆树山被支那军伏击,损失惨重,原来编制的三个骑兵小队已经压缩成了目前的两个。

“小岛长,奉萩原旅团长的命令,特率骑兵第一小队前来支援,我的第二小队,正在上街紧急巡逻;”岩田并没有下马,而是勒住缰绳在马上向小岛正雄敬礼:“还有,旅团长让我转告,他已经下令关闭城门,同时命令奈良步兵大队的一个中队绕道赶往火车站加强封锁,另一个中队随时准备进城实施搜查。”

小岛正雄迅速回味了岩田少佐的话语内容,对旅团长少将的部署大为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