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口村,当吴子健和肖俊平派出去的多路敌工队员、还没有一路传回情报的时候,几个不速之客却突然登门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中央军391团二营六连连长朱星云上尉!

作为391团之前派往林师二营的联络官,朱星云与吴子健、李天林等已经熟识,这一次,他与三个手下身着便服,小心翼翼地摸到了河口村的外围,结果被林师二营5连设置的游动哨发现,亮明身份后,半信半疑的哨兵们将其带进了河口村。

正在指挥修缮恢复防御工事的吴子健看见朱星云,脸上的神情仿佛见了鬼,他甚至扳着这个中央军上尉的肩头,仔细地盯着对方的脸孔看了又看,以确认这个没穿军装的来者、就是昔日的391团联络官。

“你们这帮丘八,都他娘的死到哪里去了?!”待验明了正身,八路军副营长立刻咆哮起来:“丰店怎么说丢就丢了!日本人围攻老子根据地的时候,秦忠孝这个狗娘养的领着你们在做什么?!”

一边咆哮,吴子健一边揪着对方衣服的脖领子,愤怒地摇晃着。他的身边,几个5连战士见状也端着三八枪将枪栓拉得哗哗作响。

朱星云虽略显狼狈,但神态上还是相当沉稳,他一直等着吴子健发作完毕,等着那个被称作肖队长的年轻人上前奋力将八路军副营长拉开,才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开了口:

“吴副营长,非常抱歉,我谨代表秦团座,向贵军遭遇的不幸表示慰问,我们——”

“放屁!”仍在狂怒头上的吴子健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老子用得着你们假惺惺慰问?你们丢了县城为什么不通知我?咱们说好的攻守联盟呢、让狗给吃了?!你知道这一战、八路军损失有多大吗?”

朱星云先是苦笑一下,旋即正色道:“情况我们都知道——贵军的骑兵连长夏连山,已经对我们说了。”

“什么?!”

听到夏连山三个字,吴子健噌地一下又蹿向了中央军上尉,朱星云这回反应奇快,一个大步向后闪开。

“你看到了夏连长?他还活着?!”吴子健没有继续去抓有意闪躲的中央军上尉,但说话的声音却已经紧张激动得发颤。

“没错,林师二营骑兵连长夏连山,还有手下二十六个骑兵,目前都在我391团团部歇马;不过,夏连长肩膀受了枪伤,正接受我团军医的治疗,请放心,他没有性命之忧。”

吴子健大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突然,他身体一晃,几乎要朝着身后的方向倒去,近在咫尺的敌工队长肖俊平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他。

“没事,我没事……”脸色苍白的吴子健急促地朝肖俊平摆手,嘴里却喃喃地念叨着:“连山、连山,骑兵连……”

即使当着友军联络官的面,八路军副营长的眼泪还是大滴大滴地滚落出来:这些天,最让他牵肠挂肚的就是夏连山和他的骑兵连了。参加了河口村激战的官兵都清楚地知道,是骑兵连在最后关头的冒死突袭,挽救了河口村已经濒临绝境的战况。如今终于得知他们还都幸存,怎能不让吴子健悲喜交加!

“朱上尉,请问我们的夏连长和骑兵连余部,是怎么与贵军相遇的?”问话的是肖俊平,这无疑也是此刻的吴子健最想问的,但后者的情绪显然还一时无法平复。

朱星云于是简要地讲述了当天双方在旷野不期而遇的情景。

吴子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中央军上尉一张一合的嘴唇;对方刚刚讲完,他就亟不可待地问到:

“秦忠孝竟然出动了391团主力、来河口村帮我解围?朱上尉,你这是在茶馆里说评书吗?!”

不料,这一次,朱星云也来了脾气,他冷冷地对吴子健回敬道:“吴副营长,我知道你和我们秦团座一见如故,团座在背后也没少向我们夸赞你;不过,还是请你放尊重一些,怎么说、秦忠孝也是国军堂堂上校团长!他得知贵军遭日伪夜袭后心急如焚,即刻大举调兵前来援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在吴副营长的眼里,就成了说评书了?”

遭到这番抢白,吴子健不仅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血色也在他的脸膛上迅速恢复:“好!好!你们秦上校够朋友,不枉我带人起早贪黑地钻了一回小榆树山!”

朱星云一下子被搞糊涂了,正待追问究竟。肖俊平却面带微笑地建议:“副营长,朱上尉远来是客,我们是不是不要站在冷风里说话了?”

吴子健得到提醒,急忙下令将中央军上尉联络官一行请到山口上方的营地里去,那里没有遭遇战火,不像河口村这般破败。同时让通讯员速去找5连长过来会晤老友。

在山口营地,双方各自交换讲述了发生在数天前至今的每一个细节,于是,围绕着两军连日来的这些战局变幻,渐渐变得脉络清晰起来。

八路军副营长直到这一刻,才得知日伪军夜袭河口村的当夜,眼前这名中央军的联络官就亲临战场的外围,并连夜拼命奔回了大榆树山向秦忠孝报信;也终于搞明白了为什么日伪军的夜袭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