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濑名将军,会召唤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宪兵队长来如此私密的场所饮酒。他本来没有什么酒量,却不得不跟着两个将军干了几盅,幸好那细磁的酒盅不是很大。

那个特务机关长,倒是不怎么客套,看来他也不大擅长饮酒,每次跟着将军们端起酒盅,只是凑到唇边抿一口就放下,然后就拿起筷著夹菜,闷头吃个不停。

两个将军对饮着,兴致勃勃地拉起了本土的家常,师团长老家在长野县,旅团长则是东京人。偶尔,将军们会对平井讲解几句家乡的风土人情,宪兵队长则谨小慎微地回应着。

“你多次向我的参谋长反映的军纪问题,我都知道了,”终于,酒桌上的话题转向了平井寺一,萩原旅团长酒兴正酣,宽阔扁平的额头上已经微微沁出了汗珠,他拍了拍平井的肩头:“有些情况,我也向师团长阁下转述过。”

平井寺一惶恐地低了一下头。

“这段时间,辛苦、难为你了,”濑名中将微笑着朝宪兵队长举着酒盅:“平井君,我敬你一杯。”

平井寺一诚惶诚恐地双手端起酒盅:“追随将军阁下,为天皇陛下效忠!”

小岛机关长正将筷著伸向由侍女送上来的一碟熏鱼,夹了块黑黝黝的鱼段,刚刚放到嘴边,却突然停住,侧头问向平井寺一:

“队长先生对此地皇军士兵屡犯风化案,是怎么看的?”

平井寺一吃了一惊,他没有料到这个尴尬的问题不是由两名军人、而是由这个特务机关长提了出来。他看了看对面的师团长和旅团长,两位将军也正带着狡黠的笑容,注视着他。

“呃,这个,”宪兵队长感到了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关节,于是字斟句酌地回答道:“皇军士兵们,驻屯很辛苦,还要不时地清剿周边的支那军残余。对军纪的执行,难免要打些折扣。只是——”

“就不必遮遮掩掩了!”萩原晃突然哈哈地笑起来,一拳捅到了平井的右手臂上:“你整肃得很对,这帮年纪轻轻的武夫浪人们,的确折腾得太不像话了!师团长阁下对此也很恼火的。”

听萩原晃这么说,平井寺一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但一旁小岛机关长的一句话,则又将他弄进了云雾山中:

“以队长先生的智慧,能否为皇军士兵的风化问题,找到一条彻底有效的解决之道?”

特务机关长显然对熏鱼料理很满意,嘴里的一块尚未嚼完,就伸著去熏鱼的碟子里夹第二块。

平井寺一则怔住了,他定定地看着小岛正雄,完全搞不明白身边这个吃货的真实用意。

终于,对面的濑名师团长为他解了围:

“平井君,中国古代对于治理水患,曾经有过很精辟的论断,那就是不能堵,而要疏——疏,就是疏通的意思。你们宪兵队疲于奔命地抓捕那些违纪的士兵,就相当于堵,那是抓不过来的。”

平井寺一精神一振,向师团长颌首说道:“将军阁下,平井愿意聆听您的教诲!”

“我师团上下,两万五千人之众;那些年轻的士兵们,为了天皇圣战,背井离乡,抛妻弃子,甘冒死亡危险,令人动容,”濑名中将不无感慨地继续说道:“可是,他们不是石头人和木头人,也有儿女情长,也要有七情六欲。在士兵们旺盛的性-欲需求面前,我们一味地靠禁欲和惩处,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萩原晃点点头,接过了话题:

“当然啰,偏激地纵容士兵们侵犯妇女,对于占领区的长治久安显然非常不利。更何况,去年底发生在支那人首都的强-奸事件,近来流传了出来,在国际上也给帝国和天皇陛下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宪兵队长此前,已经在军内听说了华东方面军攻克南京后施暴的种种传闻,他对此毫不吃惊:濑名将军的部下在山西这乡野蛮荒之处,尚要挖空心思去占有村妇民女,松井石根的部队进了支那首都那座花花世界,又岂能甘于寂寞?!

只是,此刻坐在酒桌前的两位将军说起这些,又是在铺垫什么呢?平井寺一的心里越发没了底。可就在这时,埋头饕餮的特务机关长,突然又冒了出来,他擦了擦湿漉漉的嘴巴,貌似漫不经心地问平井:

“队长阁下,您知道慰安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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