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慧知将那信扯开一看,顿时黑了脸。

她伸手一扒拉,先是扒拉出了一搓头发,用红绳子系着,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谢景衣顿时激动了,吴五虎莫不是开了窍,是要削发明志,还是代表结发夫妻?

只见关慧知嫌恶的将那头发又塞回了信封去,那出了信,信只有薄薄的一张,吴五虎的字大如铜锣,压根儿就写不了什么。

关慧知三两下的就看完了,一巴掌拍在桥栏杆上,疼得直抽抽。

谢景衣嘴角动了动,这可不是茶楼得木栏杆,这是石桥,那大石墩子还雕了狮子,就问你气不气。

“吴五虎欺人太甚了,不就是绞杀了犯边的小将么?至于这么嘚瑟,还割了敌人的头发,来跟我炫耀,简直气死我了!”

谢景衣一梗,吴五虎不怪老子不帮你,你不孤身一辈子,那是老天爷瞎了眼睛!

“这也就罢了,他还夸那个牛茆,说他不但功夫好,还十分的擅长打仗,颇有大将之分!狗东西,都叫牛毛了,能是什么好人,再说了,不晓得姓牛的阴恻恻的,同我们家天生不对付么!”

“我瞧吴五虎的脑子,都叫西北风给吹坏了!气死我了,回去了!流年不利,今年果真走背字运!”

关慧知说着,摆了摆手,大步流星的走了。

谢景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柴祐琛给谢景衣拢了拢兜帽,轻轻的牵起了她的手,“走罢,家去了。”

待他们一走,不远处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男子,他生得比一般的男子,要高上好些,戴着斗笠站在桥上,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在他的腰间,悬挂这一柄长剑,同寻常公子哥儿那边,剑鞘镶金戴玉,又挂着精美剑穗的样子不同。这把剑看上去几乎要同黑暗融为一体了。那剑鞘又破又旧,像是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烧火棍子。

男子走到之前关慧知用手锤过的石栏杆旁,仔细的看了看,这石栏杆看着好生生的,可却生出了好些新鲜的裂纹。

“牛小将军,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上去了。”

那男子不为所动,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轻声说道,“那便是我阿弟看中的小娘子么?”

来寻他的仆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直说道,“若您说之前砸桥墩子的那个,那是寿高郡主。同她说话的,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同小公爷夫人。”

男子点了点头,随着仆役,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不远处的屋顶上,谢景衣摸了摸下巴,“果然是牛茆,牛茆一直跟着你?”

柴祐琛摇了摇头,“不是跟着我,是跟着你同关慧知,准确的说,他起初跟着的是牛竤。”

“看来他的功夫比慧知高,但是不如你。”谢景衣果断的下了判断。

柴祐琛没有说话,“咱们回去吧,牛家不用咱们动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到时候出来收尾就行了。证据我已经准备好了。”

谢景衣伸了个懒腰,格外高兴起来,她想着,搓了搓手,又捏了捏自己的耳朵,一下子跳到了柴祐琛的背上。

柴祐琛无奈的接住了她,从屋顶上跳了下去,在街上缓缓的走了起来。

夜已经深了,看花灯的人也少了不少,开始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今日你去宫中,看见到我二姐姐了?她可还好?”

柴祐琛轻轻的把谢景衣往上提了提,“没见着,元宵节加菜,她有何不好?”

谢景衣想想也是。

柴家离这里并不太远,柴祐琛腿又长,走得快,不多时便回到家,正好赶上了翟氏的酒酿汤圆上桌。

“阿娘,这是官家叫我带来的。若是明面上送,需要有诸多得说辞,对二姐而言,也并非是好事。他叫我私下里拿了,说是二女婿,孝敬岳父岳母的。”

“他甚是心悦二姐,不过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也不好作为,还望你们能够理解。”

柴祐琛舀了一口汤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长长的锦盒来。

谢保林同翟氏一听,大惊失色,站起来就想行礼,却被谢景衣给拦住了。

“是二姐夫给的,不是官家,哪里有岳父岳母给女婿行礼的事。阿爹阿娘,快看看是什么?官家看重二姐姐,方才不把她竖起来当靶子。不然的话,她生了皇长子,完全可以直接封妃了。”

“可是官家并没有,一碗水端着呢。事到如今,你们应该高兴才是。”

谢景衣说着,也十分的高兴。

官家上辈子后妃不少,却事事都交由她这个嬷嬷来打点,私下表心意这种事情,那更不用提了,绝对是没有的。

别说送个锦盒,官家就是想拿出一根针来送人,也得急吼吼的问,阿衣阿衣,我的针搁在哪里啊,你快找出来!

谢保林稳住了心神,恭敬的接过了那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头搁着一根全须全尾的好参,一看就是上了年头,关键时候能够用来吊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