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的确有人认识。

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这可是铁证如山啊!漆少平的神情,所有的人都看在了眼中,若说他心中无鬼,那是不可能的。

何况他们听到了什么,那是贵族们的宴会。既然是宴会,那去的人便不少,谢景衣肯定不敢信口开河胡诌一个。

柳梦庭母亲的首饰,落到了漆少平手中,这事儿是千真万确的!

漆少平张了张嘴,“是……是柳家那个远亲,送给我的。我不知道柳梦庭是怎么说的,可我本就是世家子弟,一辈子吃穿不愁,何必贪图一个小小商人的家业。”

“啊……送你的啊!”

谢景衣嘲讽的笑了笑,说话拖长了音。

漆少平脸色一白,自觉失言,又补充道,“不……不是……”

“不是什么?朝廷命官漆少平,刚刚可是亲口承认自己个收了人的巨额贿赂呢!那可是罕见的番邦首饰,连我们大陈宫中,都未必有呢!价值几何?”

“大丈夫说话一口唾沫一口钉,你这个人,呕出来的东西,怎么还带吞回去的?实在是恶心至极!”

谢景衣说着,朝着漆少平走近了一步,她的雪屐踩在青石板上,笃笃响。每一下都像是敲打在漆少平的心上一般,“不是?不是人送的?当然不是人送的。”

“因为人家送你珠宝首饰,可以说是有求于你;但是送你半个国库,那人得是你爹,才说得通了,你说对不对?”

漆少平涨红了脸,“你!”

谢景衣一个转身,对着黄府尹行了个礼,“大人,我那册子里,记录的条条桩桩件件,全部属实。漆家在漆少平今年运了春茶回京之后,陡然暴富。”

“悄悄的在城外购置良田,庄园,并且买了不少铺子;漆家三房有败家子漆少军嗜赌如命,三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早就入不敷出,在樊楼的单子,一年未结。”

“就在那档口,漆少平替他还了所有的债。虽然漆家乃是世家大族,漆少平是朝廷命官,但这数目之巨,并非是一时半会儿拿得出来的。”

“这一条条,一桩桩的,全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的。敢问漆大人,你去徽州拉贡茶,拉回来的不是叶子,是金子吧?若不是你拿了柳家的巨额家产,那么请你解释清楚,这些钱财都是从哪里来的?”

“可别说,是你收了铺子分红,亦或者是人还了钱给你。除非是你夜里盗了国库的银子,不然的话,不可能一时之间,积累了这么大一笔财富。”

漆少平额头上已经全部都是汗珠子了。

他也没有想到,柳家竟然有钱到这种地步,当初回来之后,一时之间没有收住,有些得意忘形,后来被族中发现,上交了族中好大一部分,方才淡定下来,收敛了。

漆家是有钱,可人也多啊,分到每个子弟身上,那银子就不算多了,虽然可以衣食无忧,但也不能肆意挥霍;这笔钱,比他们整一房的钱都多。

可让他想不明白的事,谢景衣到底是怎么,查清楚他置办了哪些产业的,更加不明白,为何他小宴的事情,谢景衣也知晓得一清二楚。

前天晚上,谢景衣还蹲在开封府的大牢里呢,这才多久功夫,她便把他扒得一干二净了!

“谢三再问漆大人一句,请问,你突然多出来的那些银钱,是哪里来的?”

黄府尹听着,啪的一声拍响了惊堂木,根据他的了解,谢景衣到了这档口,八成要功成身退,把之后取证的事情,去得罪漆家的事情,全都扔给他了。

他敢说,他黄青天在世家大族之中的风评变差了,全部都是拜眼前的人所赐!毕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坑人了!

“漆少平,你做何解释?”

果不其然,这次他接过了话头之后,谢景衣像是一个乖巧小白兔一般,动了动耳朵,“府尹大人,这就是谢三的全部证词了。漆少平的确如柳梦庭所言,霸占了他家的全部家产。”

漆少平抿着嘴,依旧不说话。

黄府尹摸了摸胡子,“漆少平涉嫌谋财害命,开封府暂且收押;至于陈平夫妻被害案,因为现场远在徽州,有些证据需要去徽州查证之后,再行判决。退堂。”

谢景衣拍了拍裙角的灰,撑起了伞,走出了门口。

人群渐渐的散去,她还来不及走远,便被人拦住了。

柳梦庭背着小女童,鼻子冻得通红的,“你就是柴小公爷夫人对不对?你保护我,不然的话,我怕自己活不过今天晚上。我拜托你,你能不能帮我阿娘,洗清名声,我……我……你太厉害了!谢谢你帮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谢景衣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可是把大善人三个字,刻在了自己的脸上?”

柳梦庭一愣,傻乎乎的说道,“什么?”

谢景衣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帮你,只是漆少平敢害我下狱,我要弄死他罢了。自己的母亲,自己想办法,指望他人怎么行?你也别想着,我护着你。”

“我一不是你爹,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