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声响起的时候,大明陆军第十一镇总兵刘炎的身子就是一抖。他也在明军一线的那道“草包墙”后面,这道“草包墙”后面满满的都是士兵军官。听见炮声响起,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士兵们没有军令是不敢起身的,军官们却不约而同地从“草包墙”后面直起身子向前张望。一心想着“再杀一次”康麻子的刘炎也是其中一员。

清军阵线的中路这一段是挨炮炸的重灾区,那八十门长管炮的炮击效果并不怎么好,它们打出的实心弹大多从清军垒起的土墙上空飞过。即便有几发炮弹不偏不倚正好击中土墙,也没了然后......也不知道打透没打透?但即便打透了,也打不死几个人。它们能够造成的伤害和八十门大炮齐射的声势,那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但是明军的火箭弹可就厉害了!

之前那一轮火箭弹射击的时候,因为火箭炮阵地远离前沿,而且打得还是移动目标,自然是没多大杀伤力的——因为离得远,就得多装发射药少装爆炸药了,而且准头也差,就是在吓唬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高阳洞距离清军的前沿直线距离不还不到二里,布署在高阳洞东南的明军火箭炮距离清军阵地的距离不到三里。而且清军的阵地是不会移动的,就是个固定的靶子。只要测准了距离,就能让糖药火箭弹在清军的阵地上开花了!

只看见拖着长长尾焰的火箭弹,好像雨点一样地砸落在土墙内外,炸出大片大片的烟柱火光。火箭弹炸开的碎片,以及从火箭弹肚子里面崩出来的铁珠好像风暴一样席卷而过。清军在阵前摆了不少拒马枪和鹿砦,有不少都被炸成了四下飞舞的碎片。烟雾转瞬间就笼罩了一大段的战线。一开始还能看见被炮击吓疯了的清军士兵到处乱窜,接着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浓烟滚滚——原来明军打出的火箭弹并不都是爆破弹,还有一些遮挡视线的烟雾弹。

刘炎看见清军阵地已经被浓烟笼罩,然后就摸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发现刻钟已经到了“四”,就猛的挥手:“掷弹兵......上!”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几个半跪着的唢呐兵就开始吹号,一阵刺耳的号声过后,三四百名明军掷弹兵就从明军的“草包墙”后面翻了出来。

现在明军的掷弹兵和散兵已经合一了,而且数量很多,每个领(连)都有四十人(一个副领)。之所以会那么多,主要是因为糖药爆燃的威力比火药大得多,所以能够制作体积更小的木柄手榴弹,也就不需要牛高马大的汉子去充掷弹兵了。

另外,大明的火药产量也很大,所以燧发枪兵们可以进行更多的射击训练,充当掷弹兵(散兵)的老兵们的枪法往往都很不错。

从“草包墙”后面翻出来的掷弹兵并没有组成密集队形,而是散开以后,端着枪,猫着腰,快步向前。不过这些人也没有一直猫着腰冲到清军的土墙前面,而是在猫腰前进了一段距离后就卧倒在地,静静等待着炮击结束了。

等炮击一结束,他们就将发动第一波“爬攻”,爬上去投弹,先炸他一波再说!

而就在这些掷弹兵卧倒的同时,清军的威远将军炮也打响了。

这种威远将军炮其实就是大口径臼炮,是用来发射糖药开花弹的!

清军糖少,只能走低糖路线,所以他们用不起高糖的火箭炮——火箭弹的发射药和爆破药都是糖药,不产白糖的清朝可不敢这样铺张。

所以清军只能用黑火药来发射糖药开花弹,而且也不可能走全糖开花弹的路子,只能是部分糖弹,部分黑火药弹,两种炮弹夹着用。

在康熙猜到明军有可能利用高阳洞的掩护,主攻自己的中路时,他就立即调集了二十多门威远将军炮,摆在己方中路的阵地后方。等到明军摆在高阳洞及其周边的火炮、火箭炮打响后,就开始向高阳洞这边打开花弹。

不过这些臼炮的准头实在不敢恭维,轰隆隆的打了一刻钟,也没有一发炮弹落在明军的火箭炮阵地上,倒是高阳洞挨了几枚大号黑火药弹,其中两枚炸出了看着挺吓人的火球。

但是这场面和清军中路挨火箭弹轰炸的场面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根据明军行宫参军司的计划,在主攻发起前的炮火准备将会持续四刻钟,从申时二刻一直打到申时六刻,等炮兵干完,就该步兵们上了!

谷/span四刻钟的炮火准备好像很长,又似乎很短,一下子就快到了点儿。

刘炎一直在看自己的怀表,当刻针渐渐接近汉字“六”时,他又一次下达了命令,“第一阵......出阵,整队!”

还是那几个唢呐兵,又是一阵滴滴答答的唢呐吹起来。早就跃跃欲试的八个被编入“第一阵”的营参将,一听见出击的信号,就从身边的旗手手里接过一面营旗,然后跳上“草包墙”,将营旗插在墙上,作为出击的信号,同时振臂高呼:“大明......万胜!”

这些营参将下面的领正也都目睹了几乎整场炮击。这可是长达四刻钟的集中射击,动用了多达四十门火箭炮和八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