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得意洋洋的一摆手,心道:看来那短毛贼果然有门道,自入我府中以来,每策皆中,这一计安排的十分高明,这不是阴谋,而是妥妥的阳谋,张居正要是敢拒绝,他的女婿就别想在官场上再取得任何成绩。

若是不拒绝,他女儿就等着做寡妇吧。只是不知那位先生总是在说大明没有时间了,又是做何解。

这名短毛贼是他用了手段,从工部弄到自己府中做的幕宾。自从进了高府,献了不少妙计,让高拱对他十分器重。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位幕僚向他推荐的一个计划,让高拱心中生出巨大兴趣,大有生我这父母,知我者先生之意。

只是那个计划实在太过耸人听闻,他还不敢马上发动。只是按这先生说,大明没有时间了,自己必须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否则就是对整个大明不负责任。不管是谁,只要是挡在路上,就要被一脚踢开。

张叔大,我这次算是对不住你,谁让你的女婿挡在了这条路上。只要他那边兵败将亡,自己就让殷正茂出师扫荡大佛郎机人。想殷正茂熟悉军事,自能一战而平,到时候两广就掌握在自己手里,这香山开海的最后受益人,还是自己。

他哈哈笑道:“列位不必自谦,既然都同意我的意见,那就按这个章程上个本章,我送到天家那,看看天家的意思。”

“张阁,这不是我的意思,真不是我的意思啊。您是最英明的。一定明白下官的苦衷。实在是高胡子一手遮天,我们没办法啊。”在张居正府中。那位吏部堂官正在张居正面前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高拱虽然兼任吏部尚书,并且牢牢的把持部事。把人事权直接拿在自己手里。可是在他的部门里,张居正也掺了足够多的沙子。上到堂官下到各位郎中,都有张居正的门下充任。

这位堂官等散了衙,直接冲到张家来通风报信,以显自己的忠诚。再说,他在东印度公司也是有股份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也要争上一争。“张阁,您现在不说话是不成了。这高胡子也太不像话,分明是要害您女婿的性命。您必须得表个态度,把这乱命顶回去。下官不才,愿为张阁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只要您发句话,我就按住那告身不下发,想法把贵婿转到腹里地区去任职,保证选个好地方就是。”

张居正点头道:“这确实是乱命,不像话,很不像话。朝佐既然做了兵备道。挂的是按察使司衔,怎么还能带管香山县事?这很容易就怠惰了县里的公务,所以香山这个地方,必须委任一个县令。不能让他兼任。”

那位堂官没听明白,半晌才道:“张阁。这香山县令的事好说,这兵备道的事……那可是个死地啊。千万去不得。”

“怎么去不得?”张居正却不认同他的观点“既然佛郎机人想觊觎我大明江山,妄想兴师进犯。自然要给其迎头痛击,才显我大国风范。这事若是用人不当。反倒折了我大国体统。我看用朝佐,倒是恰当的很。他在香山任职时,与地方上的佛夷打过交道,对夷情十分熟悉,由他前去应敌,倒是最佳人选。高阁不愧是我的知心好友,这个任命,最合张某心意。”

那名堂官没想到自己来报信,居然是这个结果,搞的云里雾里。张居正却笑道:“不过年弟你的好意,张某也感激的很。你放心,这份交情,张某记下了。对了香山县的人选上,我这里倒有个人选,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他在云南昭通任过县令,倒是有些才干……”

等到晚上用饭时,张居正将这任命的事一说,李炎卿笑道:“高阁对我倒是厚爱的很,居然要委我一任兵备道。这差使做好了,下一步说不定就能开府建衙,巡抚一方。小婿不过一举人出身,能得此重任,倒是有些诚惶诚恐,实实的愧不敢当。”

张敬修却有些不满“爹,这高拱不是欺负人么?他分明是要把妹夫放到火上烤,到时候无粮无饷,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抵挡佛夷。当年闹倭寇的时候,李天宠、朱纨可是都把性命赔上了。妹夫这搞不好……”

他话没说完,张居正已经斥道:“住口。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会说话,能不能说几句吉利的。这佛夷入寇又不是当年沿海闹倭贼,你妹夫也不是去做巡抚,不过一兵备,不用承担那么大的责任。他只要守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至于其他地方,就算糜烂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至于钱粮问题,你跟你妹夫说钱粮?他现在怕是比太仓还要富裕一些,钱粮的事,难不住他。”

东印度公司在海上做营生,手上确实有钱有粮,这也是高拱的计划中,一个重要的漏洞。他始终不相信,一群人组织起来的所谓东印度公司,能有多大的油水。这里面又有不少人拿的是干股,按他分析,这公司也就是个空壳子,拿来骗人而已,实际上没有多少资金。

他却不知道,东印度公司靠着海贸,已经是一本万利。再有前次破获白莲圣库之后,缴获的那些珠宝也是个天价的数字。

白莲教没有能力和门路,把它们转化成战略资源,可是东印度公司有。他们靠着日本、葡萄牙等国的关系,已经将其中的一部分,转化成了白银黄金等硬通货,又在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