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珠他们坐上船后,船行出老远了,一家子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一般来说,船只其实挺忌讳搭乘棺材的,尤其是棺材里还有死人。

不过王永珠给点价格足够让人心动了,因此船上的人对王家人挺客气的,毕竟有钱的是大爷啊!

和王家人如释重负不同,宋重锦一直好像憋着一口气,又或者心里难受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脸上看不出个什么。

一直到了晚上,王永珠和宋重锦回到屋子里,外面除了呼啦啦的风声,还有风卷起浪花拍打在船上的声音。

宋重锦好半天才开口:“永珠,这次回去后,依照规矩,你要守足一年的孝,我是女婿,要守孝三个月。”

“我想着这三个月也不能浪费了,一边在家呆着给爹守孝,一边复习一下

功课,今年下半年去参加秋试去。”

“这次事情,也给了我一个教训,别看咱们平日里好像没什么可以担心害怕的。”

“可如今这世道,要想保护好家人,不认真苦读,考上举人,将来成为进士,手里没有点权力,你就算有再多的钱,别人只要想对付你,也不过就是抬手的事情。”

“所以我打算剩下的大半年,就窝在家里好好温习一下功课,下半年等你男人去考个举人回来,好让你扬眉吐气才是。”

宋重锦说的很慢,很认真。

王永珠也并不觉得宋重锦是在空口许诺,干脆的点点头:“那我就等着当举人娘子了。”

落落大方的答应着。

两人对未来算是有了大的方向,王永珠拍着胸脯保证,让宋重锦安心在家苦读,其余的事情都交给她就好了。

宋重锦对于王永珠如今自然没有不放心的,将那个令牌一直由王永珠收着,还连好几种和手下联系的方法,也一并都告诉了王永珠。

好不容易回到了荆县,天色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这个时候别说七里墩了,只怕连石桥镇都赶不回去了。

尤其是他们还带着棺材,好多客栈都不收,如今刚出正月,大街上还有一丝过年的气氛,正是各路学子也纷纷从家里回到荆县继续苦读的日子。

荆县热闹的很,若是往日,说不定客栈生意不好,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如今生意爆棚,恨不得连柴房都有人肯住,哪里还愿意收住他们?

没奈何,眼看着天色都要黑了,可他们一家子,却还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王永贵就提议:“要不咱们到庙里去凑合一宿吧?”如今的寺庙有停灵的地方,也有几间屋子供香客租住。

宋重锦却道:“如今这个时候,只怕寺庙里也住满了。”说着,给王永珠使了个眼色。

王永珠心领神会,让大家先等着,和宋重锦一起去了严中人的家。

严中人一看到王永珠和宋重锦,刚要露出笑容来,看到他们俩身上带着孝,立刻将那笑容就隐了下去。

“王姑娘,可是家里?”迟疑的问道。

王永珠点点头:“我爹出门,不慎去世了,我们这带着他的棺椁回老家入土为安,没想到赶上时候不好,加上我们都带着孝,一时找不到住的地方。我上次跟你说,我那院子后面一进要留着,如今可是留着的?”

严中人吓了一跳,满脸同情:“还请两位节哀!”

一面就回里屋拿了钥匙出来:“可是巧了,前两日,我刚雇人将那院子给前后隔开了,前面的院子也都租出去了,后面的院子也打扫干净了,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王姑娘您说要留着,我也就让人收拾好了,现在就带你们去。”

说着前面领路,将两人带到了买来的院子里。

这小院和前院中间,已经砌死了,又从旁边的院墙哪里开了一扇门供人出入。

进了院子里,果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除了三间正房,东西各有三间厢房,一个小院子,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一颗葡萄,好些年头了,搭着架子,如今看上去光秃秃顶,但是能想象,到了春天夏天,葡萄发芽后,这一院子的美景。

屋子里刚粉刷过,桌椅板凳家具什么的,也都修整过,完全可以拎包入住了。

王永珠十分满意:“有劳费心了!不知当日我留下的钱可是够用?”

严中人摆摆手:“够用够用。我干着一行多年,跟他们打交道多了,这点子小事,花不了多少钱。这院子里别的都齐备了,就差点柴火,也不要紧,当初修理屋子和家具的时候,淘换下来一些木头,都堆在后头,先凑合两日也使得。明后天就有人来卖柴火了。”

“出门右拐,隔一条街,就有集市,买个菜啊,日常用品的有都方便,关上门又安安静静的。前面院子租的也是一户人家,家里有个秀才,也是图安静方便,才租的院子。”

严中人嘴皮子利落,三两句就将这屋子的好处和租客的情况都交代清楚了。

王永珠谢过了严中人,一边让宋重锦去将王家人都接过来,一边跟着严中人去隔壁街去买点日常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