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下地头看了,王老柱五十好几,张婆子也快五十的人了,还在田里顶着日头忙活。

说实话,看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因此听张婆子不同意,也就耐心的劝着。

张婆子一听闺女这是心疼自己啊,那点子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再看老闺女,这几天好像又瘦了些,只怕是累得!

去买点肉回来,给闺女补补身体也好!这么一想,张婆子也就不阻拦了。

“就知道我闺女孝顺我!行,娘就受着我闺女的孝顺!明儿个一早你就去,早饭不用你管,你这些天累坏了,好好歇歇!你会驾马车不?”

这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王永珠一愣,她不会啊。

“婶子,我明儿个一早陪着永珠去镇上。”宋重锦忙道。

王永贵瞪宋重锦一眼,也抢着道:“娘,我,我送小妹去镇上!”哼,这种好事,凭啥便宜外人?

张婆子一巴掌拍过去:“给老娘滚一边去!咋下地干活没看到你这么积极?你要是敢去镇上,老娘先打断你的腿!今年你哪儿都别想去,给老娘把粮食都收回来了,你爱死哪死哪去!”

王永贵蔫了。

“那行,明儿个,重锦你就陪着珠儿一起去。”张婆子一锤定音。

然后吩咐:“老大家的,老三家的,明儿个的早饭你们做!烙饼吃,多烙些,放着不会坏,中午时间来不及,就啃烙饼对付对付,晚上再吃珠儿做的热乎饭。”

大家都没意见。

一宿无话。

一大早的王家,就在张婆子的骂声中热闹起来。

王永珠带上了背篓,张婆子给包了好几张烙饼放在里面,宋重锦就已经到了,熟练的将骡子套上马车,驾出了王家的院子。

没一会,王永珠就出了门,跳上车,在几个孩子羡慕和渴望的眼神里,哒哒哒的往镇上去了。

孙氏一大早就有点心不在焉,捧着一张烙饼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张婆子看她那个样子就来气,骂了两句,孙氏才急急忙忙的将饼吃完,低眉顺眼的跟着大部队往地里走。

路上,趁着大家不注意,孙氏拉着王永贵的手:“三郎,我今儿个好像身体不太舒服。”

王永贵回头一看,孙氏如今晒黑了,又没有时间打扮,脸上被扫帚划伤的痂黑乎乎的,一条条的挂在脸上,哪里还能看出往日的美貌来?

听孙氏说她不舒服,王永贵一声冷哼,在他这个装病装死装疯装残,各种装想逃避干活的祖宗面前,说自己不舒服,想装病不干活?

别做梦了!

他以前为了不干活,洗冷水澡,吹凉风,喝生水,终于把自己折腾病了,本以为能逃过,结果,愣是被张婆子从炕上给拖到了地头。

用张婆子的原话:只要没死,爬都给老娘爬到地头上把事情做完了再死!

那还是自己亲娘,自己还是她亲儿子,都能这么下狠手。

孙氏这点小把戏,哼……

王永贵心里也有气,他知道孙氏防着自己,不然为啥不把家当都拿出来?

再加上孙氏如今美貌都被折腾没了,又不给钱自己花,还不如小莲呢,缠得没办法了,还能从她手里抠出几个大钱来。

王永贵有心让孙氏吃吃苦,女人嘛,吃了苦头才能知道,这世道,只有男人才是依靠。

因此,只特别不耐烦的来了一句:“不舒服也忍着!又没缺胳膊断腿,哼唧啥?我们老王家的人没这么娇气。”

说完,扭头就走了。

孙氏低下了头,默默的下了地。

今天虽然只少了宋重锦一个人,张婆子却觉得今天进度慢了好多,看谁都不顺眼。

尤其是对孙氏,看她在最后磨洋工,就恨得牙痒痒。

“你磨叽啥呢?还不快点?等你割完,都明天早上了!”张婆子吼道。

孙氏忙加快了速度,也不知道怎么着手用劲过猛,那雪亮的镰刀一下子割在了腿上,血立刻染红了裤脚。

孙氏吓得手中的镰刀一扔开,抱着腿就嚎起来:“三郎~三郎,救救我!我把腿割了!”

王永贵一听,吓了一跳,每年都有人割伤自己的,运气好的,不管它就能好。

运气差得,就的把命丢了。

回头一看,那血已经把裤腿都濡湿了,顿时也慌了:“爹,娘,阿福把腿割了!流了好多血!”

张婆子一听,心里一跳,顿时觉得晦气!

气冲冲的走过去,本以为孙氏只是一点小伤,没想到还真是割得狠了,那血要是再不止住,只怕今儿这命就丢了。

她虽然讨厌孙氏,觉得她就是个狐狸精,平日里挫磨她,可也没想要孙氏的命啊?

当下在田埂上寻了点庄户人家常用的止血药,丢给王永贵:“快嚼烂了,给糊在伤口上。”

一面又撕开孙氏的裤腿,看那腿上,赫然巴掌长一条深深的伤口,血还在哗哗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