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不仅张婆子愣住了,就连林氏和江氏都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起新房子?青砖大瓦房?

“这房子咋滴那?做啥要起新房?咱们这一家不是住得挺好的么?起新房不要钱的啊?再说了,这起了新房子,这老房子咋办?”张婆子一皱眉头,起房子是嘴巴说说就能起得?

不得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银子还没到手呢,就被闺女已经想好用处了,张婆子觉得舍不得。

再说了,用山货生意的银子也就算了,有钱多盖两间,没钱少盖两间,凭啥还把染坊的分红拿出来?

那都是闺女的私房钱,一个大子都不能动!不能便宜他们!

“娘,你想啊,这老房子好多年了,如今勉强住得开,可这咱们家不是要收山货么?现在还是少的,能存放,要是等到旺季,收到东西没地方放也不行啊?再说了,四哥年纪也不小了,做了新房子,也好给他说个媳妇。金斗和金壶他们也都大了,陆陆续续都要成亲的,到时候咱们这个老房子哪里住得下?”

这倒是实话,如今家里的孩子们一天天的大了,老四的年纪,再不说个媳妇就要被人说嘴了,家里是该准备准备了,只是这起新房子,兹事体大,主要是要钱太多,张婆子还有些犹豫。

正纠结间,就听到外面本来山里汉子拿了银子就走了,已经安静了下来的棚子里,又热闹起来。

“你们看,来了一辆马车,是不是来了大生意了?”

“我看着不像,这不是拖货的马车,这明显是坐人的,谁家来亲戚了?”

“是不是老王家说的那个上面收山货的大老板来了?”

外面的村民们议论纷纷。

听得院子里面张婆子她们也来了兴趣。

这村里,除了本村人,或者隔壁村的人,很少有外人,这有马车进来,倒是稀奇事,大家都远远的看着。

王永珠正好又端了一筲箕山货,爬山梯子去屋顶晒,听到人议论,朝着远去看去。

确实是一辆轻便的垂帘马车朝着她们老王家驶过来。

马车很陌生,不像是镇上马车行的那一架,也不是她熟悉的吴掌柜酒楼的那一辆。王永珠眯起来眼睛。

来人是谁?

是张大老板那边的人?还是?

王永珠正在心里分析着,那辆轻便的马车已经停在他们老王家的门口了。

马车夫将两匹马“律”得一声,勒令住。

扬起一阵轻尘。

车帘一掀,从马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身簇新的靛蓝布袍子,一双厚底的皂靴,一脸的春风得意。

下车还没站定,有人眼尖,已经认出来了是谁了。

“咦?这不是王家老三吗?王永贵吗?”

“哎唷,还真是!老三,可有一年多没见着你人影了,你这是打哪里发财回来了?”

……

王老柱正歪靠坐在大棚之下,抽着旱烟,听着相亲们闲聊,听到有人说老三,一眼看过去,顿时也呆愣住了。

这可不就是他那不成器,成天东游西晃一年半载不着家的三儿子?

说起这个三儿子,王老柱真是头疼,也不知道自己和老婆子,都不是这样的性子,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来。

从他满十五六岁起,就成天没日没夜的出门浪,本以为成亲了,有了媳妇管会好一些。

他倒好,新婚不过两个月,就从江氏手里骗钱出去耍。

王老柱又想着,只怕生了孩子,有家有口了,能好点?

可生了金花后,江氏一心要带孩子,老三越发没人管,加上偷江氏的嫁妆出去卖钱混,比以前还混帐了几分。

后来江氏的嫁妆被骗着偷着抢着卖完了,他的心也彻底野了,弄点钱就出门,走投无路,实在没地方去了,再狼狈不堪的回来。

家里人都已经习惯了,王老柱前些日子还算着,这混帐东西出门快一年了,差不多又要回来了。

本以为看到的又是一个叫花子儿子,没曾想,这次回来居然人模狗样的,还穿着新衣,雇了马车回来的?

这是在哪里发财了?

王老柱巴嗒了一口烟,只见王老三撩起崭新的靛蓝袍子,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他面前。

“爹!我回来了!爹,您身体没事吧?家里还好吧?”

此时的王老柱红光满面,天天吃得好,穿得新衣,家里生意眼看着不错,地里庄稼长势喜人,虽然有不能当家那点瑕疵在,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滋润。

看到王老三就来气,“托你的福,还没死呢,你个常年在外面野的混帐东西,你还知道回来啊?家里出这么多事,都没见着你的人影,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呢?这是吹了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王老三被他亲爹这么指着鼻子骂,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跪行了两步,凑到王老柱的腿边,恬着脸笑道,“爹,你可别冤枉了儿子!儿子听说您被老二那个混帐东西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