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耗?

明显没有。

那么这些多呈报的损耗哪里去了?

被宗室上下给瓜分了。

除了铸钱,少府监还有其他职能,比如锻造门戟等。

但它们大多都是礼器,损耗特别少。

往往一套礼器,可以用数十年。

但是朝廷仍然年年在铸造礼器。

但朝廷的礼器却不见多。

这其中的猫腻,不需要我多说,你也明白。”

寇季沉吟道:“你是说,这些钱都被宗室给瓜分了?”

曹佾摊开手道:“不然呢?两代以内的宗室嫡系还有朝廷厚赐。

可两代以外的那些庶子,谁管他们死活?

他们又不能出仕为官,不能捞钱。

就只能借着少府监的钱财过活。”

寇季意外道:“他们已经没了权势,如何从少府监捞钱?”

曹佾含糊的道:“自然有人为其张目。

虽说他们不是嫡子嫡孙,但身上一样流淌着赵氏血脉。

赵氏宗亲,自然不会看着他们饿死。

但他们也不会拿出自己的钱财去供养这些人。

所以只能让他们从朝廷身上吸血。”

寇季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想评判此事。

刘亨在一旁听着直吸冷气。

江山是谁家的?

赵家的。

赵家的人都在背地里挖赵家的墙角,怎么能不令人吃惊?

刘家终究不是什么传承多年的大家族,所以根本不明白大家族族人的处事方式。

在传承了多年的大家族的族人中,旁系旁支,趴在嫡系嫡支身上吸血、占便宜,是一种很理所应当的事情。

在他们看来,同样是一个祖宗,你过的好,我过的差,我拿你一些东西,就是应该的。

全然不在乎,他这么做,会不会对嫡系嫡支造成什么威胁。

所以这种事情,不止赵氏皇族有,其他豪门大户也有。

只是有些嫡系宽容,有些嫡系狠辣而已。

宽容的嫡系,会在旁系旁支拿了东西以后,教训一两句,又或者干脆装作没看见。

比如赵氏皇族。

狠辣的嫡系,会在旁系旁支拿了东西以后,拉着他们出来卖命,又或者砍掉他们,将他们逐出宗族。

就像是一棵树,长歪了,有些主人会出手修剪它,有些主人则对它们不管不问。

赵氏皇族掌管者,大概属于后者。

寇季默默的将此事记在了心里,因为他感觉,他迟早要跟赵氏宗亲们对上。

这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能成为他收拾赵氏宗亲的突破口。

寇季盯着曹佾道:“那将作监呢?”

提到将作监,曹佾有些不自然,他吞吞吐吐的道:“将作监就有些复杂……”

寇季看到他这个反应,就知道,将作监的诸多捞取好处的势力中,必然有曹家存在。

他盯着曹佾道:“你放心大胆的说,我和刘亨都会为你保密。”

曹佾尴尬的道:“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就是说出来有些羞耻。”

曹佾顿了顿道:“将作监掌管的远比少府监要多。

少府监脱胎于内府,以前由宦官掌管,脱离了内府以后,由文思院掌管。

基本上没有脱离赵氏的手。

但是将作监就不同了。

将作监铸造器械、军械的事由,皆由汴京城内几大家子掌控着。

其中就包括我们曹家。

每年朝廷在军械锻造上会投入数百万贯,乃至于上千万贯。

其中有一半就被吞没了。”

寇季闻言,嘴角直抽抽。

曹佾见此干笑道:“你去过保州,见过保州保塞军的军械。

他们拿着的大多都是太祖年间,又或者太宗年间锻造的兵刃。

不止是他们,全大宋的厢军,大多都是如此。

除了上四军以外,其他各路禁军的军备,其实也都是几年前的。

但是各地每年都会呈报一些需要锻造的军备上来……所以……”

寇季叹气道:“你们真是黑了心了,喝兵血也就算了,还要兵的命。”

曹佾苦笑道:“这在汴京城里其实不算秘密。

而且,这也不是我将门非要贪的。”

寇季没好气的道:“还有人逼你们贪污不成?”

曹佾哭笑不得的点点头。

寇季给了曹佾一个你在逗我的眼神。

曹佾见寇季不信,无奈的解释道:“此事还得从当面太祖杯酒释兵权说起。”

寇季、刘亨闻言,做出了一副侧耳聆听的架势。

曹佾说道:“当年太祖杯酒释兵权,我们几大家就感觉到了危险。

毕竟,为了江山稳固,杀死开国功臣的事情屡见不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