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下了云龙山没多久,那个已经预定了要凌迟的范文程的老婆孔四贞就被陈永华押上来了。是金东珠和阿吉格一块儿红着眼睛来找朱皇帝求情,朱慈烺也正好想问问范文程的情况......他已经听说范文程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布木布泰抵达徐州?于是就命令下面的人把孔四贞押上云龙山了。

而他见到孔四贞的第一眼就愣住了......因为孔四贞让人给绑了,五花大绑,绳子勒得很紧,都把孔四贞的好身材给勒出来了!这么个好身材的貌美女子,冲着朱皇帝盈盈一拜,还口称“犯妇孔四贞”,看着怎么有点像谋杀亲夫的y妇。

朱慈烺认得那个押着孔四贞的是“陈总舵主”,这可是重点培养对象,于是就问:“陈永华,这是你绑的?”

“陛下,”陈永华回道,“是这个女人自己要绑的......她说她父亲孔有德罪孽深重,她不敢奢求免罪,只求陛下重罚严惩。小臣觉得她言之有理,就找了根麻绳把她绑了。”

“是吗?”朱慈烺目光一转,看向了锦衣卫指挥使朱纯杰和大理寺卿纪坤——汉奸都是逆案,当然是锦衣卫主管调查,而大理寺则是负责审判的衙门。

范文程要凌迟也得大理寺依法审判,朱皇帝只能最后批准或者特赦。

所以朱慈烺一早就把朱纯杰和纪坤叫来了徐州,而其中那个纪坤本来在法国当大使,去年才回国,换了李少游再去法兰西了。回来之后,朱慈烺就让他当了大理寺卿,也就是大明的最高法院负责人。

朱纯杰思索着说:“孔有德罪在不赦,自然要祸及子孙的。但孔四贞并不是子孙,而是女儿,依照大明的《崇祯律令》,是不在株连之列。但是孔四贞在孔廷训被囚后招赘范文程入继定南王......似乎也应该受到惩罚。”

纪坤拈着胡须,一脸正色:“陛下,依律孔四贞应该减罪三等受罚。孔有德之罪应该凌迟,减一等就是斩首,减二等就是绞刑,减三等是流放西域、台湾或没官为奴......臣觉得孔四贞勇于承担,又是贞洁女子,应该再酌情减罚,臣建议罚孔四贞入宫为奴婢。”

“朱卿、纪卿言之有理。”朱慈烺看着孔四贞,“四贞,朕这样处分,你可有意见。”

孔四贞柔柔地说:“奴婢听凭陛下发落......不过奴婢还有两个请求。”

“说吧。”

“一是奴婢要送相公范文程最后一程;二是奴婢有女小玉,想带进宫中抚养......”

朱慈烺点点头:“准了......入宫后,你就当阿吉格的宫女吧。”

孔四贞朝朱皇帝拜了拜:“奴婢谢主隆恩。”

“朕问你,”朱慈烺道,“范文程病情如何?大概还能支撑多久?”

孔四贞道:“奴婢的相公并无大病,乃是心病......”

“怎么医治?”朱慈烺问。

“陛下可以使人说,福临已经上表讨要他。”孔四贞道,“奴婢再好好伺候他,这样奴婢的相公一定会好起来的......”

“果然是好娘子啊!”朱慈烺感慨的点头,“范文程得妻如此,死而无憾了!

朕再问你,你和布木布泰还有福临相处日久,觉得他们母子二人关系如何?福临会不会不顾布木布泰的安危在北京举兵谋反?”

“福临当然是孝子,”孔四贞道,“但他一定会反......因为他根本去不了归化城,还望陛下早做准备。”

“准备什么?”朱慈烺又问了一句。

“自然是攻打北京坚城了,”孔四贞道,“福临所能指望的,也只有这座坚城,陛下一定不要轻视北京的城防。”

呵呵,真是好奴婢啊!

朱慈烺笑着:“北京城防对朕而言就如同纸糊一般,不足为虑的!四贞,你既然认罪伏法,那么一定也愿意交代一下范文程的罪行吧?”

“这个......”孔四贞有点犹豫,“奴婢为人妻子,怎好说夫君的不是?不过奴婢的夫君有记日记的习惯,随身带着几大箱的日记,奴婢也让人一起带来了徐州。”

白纸黑字,铁证如山!给范文程定罪的事情算是稳了!

朱慈烺使劲儿点头:“好好,你果然是个好妻子,不愿意揭发丈夫以减罪......回头朕要让人给你立个贞洁牌坊。你先回去好好照顾范文程吧。也就是七八天时间,等布木布泰到了,你也就该守寡了,到时候判你入宫赎罪,好好伺候阿吉格吧!”

......

范文程人生的最后七八天,还算是充满希望和温馨的。先是骆养性来见他,告诉他金福临正设法营救他。因为金福临看重他的文治之才,想让他去整顿土默川和归化城。然后孔四贞又尽职尽责的当了几天贤妻良母,把他伺候的很好。

到了四月初五这一天,一大清早,几个锦衣卫力士就进了他一个人居住的牢房——好妻子孔四贞还是不让他碰,所以他还是一个人住一间牢房。

“你们,你们是......”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