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其中一艘交趾战船靠近了大宋战船,一个交趾悍卒点燃了自己,变成了火人。火人扑向大宋战船,所有人都惊呆了。

“双方此刻正在胶着,弓箭手无暇,于是此人就上了甲板,就在此时,一个军士大喊一声就冲了过去。下官当时眼睁睁的看着他扑倒了那个敌军,随后火头罩住了他,他抱着那个交趾人起身,下官见到他张开嘴呐喊,可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最后他看了下官一眼,随后抱着那个交趾人跌落下去,那一眼……下官记一辈子!”

常建仁走近一步,问道:“敢问吕知杂,这样的忠勇之士,为何不能读书?

你定然想说前唐武人的无耻,可那是前唐!”

文武之争的伤疤就这么被常建仁给揭开了。

赵曙木然。

吕诲冷冷的道:“以文抑武,这是祖宗规矩!”

常建仁愤怒的道:“可祖宗还说过,为官要清正,为官要为民做主,谁做到了?谁?”

他本是文人,半路从军,杀戮无数,那些杀戮早已刻入骨髓,此刻被激发出来,眼睛都红了。

“谁!”他盯着吕诲,“敢问吕知杂,你为大宋做了什么?”

吕诲淡淡的道:“某为……”

“你为大宋做了什么?从对西南攻伐以来,你做什么?”常建仁涨红着脸,“如今交趾束手,西北平复,你做了什么?哪怕你只是摇旗呐喊,某也要赞一声好汉子,可你做了什么?”

殿内静悄悄的。

赵曙微微抬头看着虚空。

韩琦低头。

宰辅们都在低头。

在这个安静的时刻,有人却在哽咽。

赵曙低头看去,竟然是陈忠珩。

陈忠珩的身体颤抖着,说道:“陛下,臣当年……臣家乡大旱,饥民横行,臣跟随母亲被围住,那些人要吃了臣……吃人,那就是畜生啊!”

“那些人呢?”

陈忠珩的出身一直很明确,家里原先有母亲,只是母亲后来病故,之后幼小的陈忠珩无处可去,也无人收留,最后因为身家清白,被送进了宫中。

“那些人。”陈忠珩木然道:“那些人……臣的娘说,我的肉好吃……臣就看着娘走向了那些饥民……后来有官兵送了些粮食来,臣的娘这才保住了一命。”

绝望!

他抬头看着吕诲,“吕知杂,大宋这般,你做了什么?”

没有人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进宫当内侍,每一个内侍的身上几乎都有一个悲惨的故事。

这些故事听多了,人会发疯。

实则内侍就是畜生。

从割掉那个东西开始,他们在这个世间就是畜生,没有谁会把他们当人看。

吕诲低头。

常建仁怒道:“武人难道也是畜生吗?”

这个喊声震动了大宋君臣。

一旦这个喊声被武人们听到,反叛的种子就会被种下。

赵曙怒道:“大胆!”

常建仁此刻戾气缠身,不管不顾的道:“陛下,将士们被压制多年,早就有了怨气,如今一个武学竟然也要被欺压,那还学什么?不如不学!”

我去!

常建仁竟然发飙了?

大宋帝王的权威比不上汉唐的同行,可也不是随意就能亵渎的。

常建仁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犯了大错,他跪下道:“陛下,臣不忿吕知杂的话,臣……”

“什么?”赵曙盯着他,淡淡的道:“说来朕听。”

这语气……吕诲心中微喜,觉得常建仁要倒霉了。

常建仁抬头,含泪道:“陛下,不能再这么打压武人了,否则大宋再无出头之日!”

“臣在军中这几年,看到的是忠心耿耿的将士,不能冷了那些将士们的心啊!”

他用力口头,呯呯有声。

赵曙看着他,目光幽幽,“朕……知道了。”

大宋官家很少在文武之间表态,可赵曙今日却破例了。

赵曙淡淡的道:“朕说了,重建武学。有人不满,那就站出来。”

韩琦出班道:“大宋的下一步必然就是北伐,吕诲之言,臣以为有挑拨之嫌。”

吕诲抬头,“韩相这话何意?以文抑武这是祖宗规矩!”

“朕以后也是祖宗!”

赵曙真的不耐烦了,起身道:“散了吧。”

哦嚯!

众人看着吕诲,知道此人从此刻起,再也无法染指政事堂。

朕以后也是祖宗,这句话稍后传遍了京城。

沈安笑道:“官家竟然当着满朝文武说了出来,这是心中主意已定,以后武人会越来越轻松了。”

正在沈家的苏轼问道;“那若是武人造反呢?”

“制度何在?”沈安不屑的道:“大宋需要武人,既然如此,就不能因噎废食。”

他随即欢喜的道:“官家当众说出了这番话,武人要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