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咱们就算是被官家处置,也好过被沈安处置啊!那人……那人喜欢断人的腿呢!”

那是个断腿狂魔啊!

咱们怎么办?

管家宁可进大牢都不敢直面沈安的报复,钱悦却不同,他低头,眼神凶狠,“官家处置,那会被发配,懂不懂?而且沈安会善罢甘休?咱们怕是到不了发配地就得死在半道上,明白吗?报官就是坐以待毙!”

管家点头,“是是是。”

钱悦深吸一口气,“凌晨动手,沈安的报复马上就到,此人……某去寻人,安心些。”

他急匆匆的去寻到了一位父亲的老友。

这位老友叫做易青,在开封府做判官,算得上是仕途得意。

王安石作为权知开封府任职的时间有些长了,按照大宋的规矩,开封府知府的职位不可久任,大伙儿都知道老王在这里的时日不长了,不过等他卸任之日,就是飞黄腾达之时。

所以大伙儿该套交情的赶紧,该拍马屁的赶紧。

易青大清早就来了王安石的值房,先是说了自己的事,然后见王安石的案上简洁,不禁赞道:“知府清雅,却和下官不同。下官就喜欢在案上摆放些东西,看着赏心悦目,可如今看了知府的案,顿觉心中安宁。这为官处置政事,要的就是安宁心,下官今日却是学到了,回头就按照这个布置给自己弄弄,想来也能安心。”

王安石做事专心,不喜欢人干扰,所以是在强忍着,实则脑子里已经在思考别的事儿去了。

“……知府忙着,下官这便回去了。”

易青起身告退,王安石发呆。

呃!

这是什么意思?

易青以为王安石是没听清,又说了一遍,“知府,下官这便回去了。”

这次他的声音不小,打断了王安石的思路,他不悦的摆摆手。

得!

这位知府又开始沉思了。

易青回到自己的值房,刚坐下钱悦就来求见。

那是老友的儿子,而且逢年过节该有的礼节都不缺,所以易青对钱悦的印象颇好。

“让他来。”

稍后钱悦来了,看着很是淡定。

一番寒暄后,钱悦微笑道:“小侄一直在家里闲着也觉着不是事,如今准备出来做事……”

“这是好事。”易青语重心长的道:“早就说了你该出来做事,人要做事才是活着,整日游荡那是行尸走肉。你爹爹不在了,咱们这些就是你的后盾,怕什么?原先的过错改了就是。你安心,回头路咱们这边给你去问问,好歹让你有个实职。”

在旁人看来千难万难的官职,在这些人的眼中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钱悦欢喜的道谢,然后为难的道:“小侄想出来做事也是不得已……”

“哦!”易青皱眉道:“为何?”

“小侄以前在外面游荡,认识了些……”他抬头看了易青一眼,眼眶都红了,“小侄认识了些泼皮,这些泼皮做事大胆,小侄被他们哄骗了,于是厮混了半年。”

“哎!”易青叹道:“年轻人孰能无过?如今你知道悔改就是好事。”

钱悦心中一喜,“他们这几日去了邙山书院偷东西,还打着小侄的名头想避祸,小侄怒不可遏,想去寻他们却找不到。”

“邙山书院?”易青面色一冷,“可是你?”

钱悦举手,“若是小侄,那小侄就不得好死。”

古人重誓言,见他发下重誓,易青面色稍霁,问道:“那你怕什么?”

钱悦苦着脸道:“就怕那沈安误会是小侄做的。”

易青沉吟了一下,“此事只是误会罢了,你莫怕,回头老夫自然会寻沈安解释一番。”

在他看来这不是大事,不过是个误会罢了。那沈安再霸道也不能过分吧。

“老夫和王知府有些交情,王知府的衙内和沈安乃是至交,安心吧。”

这关系一转就转到了王雱那里,钱悦心中一松,赶紧道谢。

他出了府衙,对身边的随从说道:“某此刻只觉着恍如重生般的轻松,走,喝酒去。”

人一轻松就喜欢喝点酒,只是清早的酒楼大多没开门,最后还是去了酒肆。

酒肆和酒楼,一字之差,环境却天差地别。

以往的钱悦哪里肯来这等地方,觉得太腌臜,人太多。

如今他坐在里面,看着那些人在稀里哗啦的吃东西,却觉得分外的有滋味。

这就是日子啊!

他心中放松,举杯饮酒。

半醉之后,他心满意足的出了酒肆。

“沈郡公来了。”

右边有人喊了一声。

钱悦一个激灵,随即侧身。

沈安带着李宝玖正在走来,前方还有一个男子在带路。

男子看到了钱悦,就回头说了什么,沈安微微一笑,看着钱悦。

“钱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