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涧城驻军的实战经验也不丰富。

可此刻两支军队都发狂了。

步卒在追杀骑兵。

当先的刀斧手们堪称是当者辟易。

但凡敢回身的敌骑被大刀斩落,有小股敌骑反击,后面的步卒上来就是一阵弩箭招呼。

“大哥……”

嵬夷山拖在了后面,大声呼救。

嵬名山回身,见宋军的刀斧手就在不远处追赶,就策马掉头。

“赶紧跑……”

两兄弟并肩而逃。

“大哥,你看。”

前方的西夏人中间突然大乱。

接着一颗人头被长枪挑了起来。

“万胜……”

这是宋军斩杀了敌将的欢呼声。

后面的步卒欢呼道:“万胜!”

嵬名山慌了。

“跑,赶紧跑!”

他四处张望,可此刻天色昏暗,不知道宋军是否布下了包围圈。

若是一头撞进去,那就是自寻死路。

“大哥,降了吧。”

嵬夷山的声音在打颤。

“大哥,那沈安没有骗咱们,要么降,要么死……那个疯子。种谔先前暧昧,说是只要愿意过来,金银粮草都有,保证优待。可沈安却冷冰冰的,爱降不降……咱们降了吧。”

嵬名山的脸在火光中闪烁,嵬夷山大声的道:“他至少说话算数……”

是啊!

说了随便你们降不降,三日为限,不来就弄死你。

看看那遍地的尸骸吧,沈安果然一诺千金啊!

“大哥,某不想变成京观里的一具尸骸啊!”

前方的阵型眼看着就要崩溃了,嵬夷山的情绪也崩溃了,他丢弃长刀,高喊道:“小人降了,小人降了!”

嵬名山还在犹豫,这时前方的阵列被击穿了,一个宋将浑身浴血的冲杀了出来。

“小人愿降!”

这个宋将目光俾睨的看着他们,身后渐渐涌出许多骑兵簇拥着他。

嵬夷山毫不犹豫的下马跪在地上,浑身颤栗。

宋军没有招降,可所有人都下马跪地。

战场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战马偶尔在嘶叫。

以及那些未死的伤员在呻吟。

宋将策马缓缓而来。

嵬名山还坐在马背上,但身体僵硬。

宋将策马到了他的前方,“知道沈某为何不肯招降你等吗?”

通译说话。

“不知。”嵬名山的声音很嘶哑。

“因为这是大宋反击的第一战,第一战就要开个好头,而杀戮就是最好的开头……”

“这个世间的尊严要用鲜血来铸就,国家的意志要用尸山血海来证明……今日沈某一战击溃你部,你可愿降?”

我击败你,然后再招降。

这个逻辑听着好像有些问题。

可在此刻,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这才是威武大宋啊!”

曹佾有些热泪盈眶,“击溃了你再招降,以后那些蠢货再敢抵抗,那就身死族灭吧。”

这便是立威!

大宋反击西夏的第一战,沈安不招降就是为了立威。

“某愿降。”

嵬名山的骑术很精湛,可下马时却摔了一跤。

面对沈安,他紧张的就像是遇到了一头猛虎的孩子。

沈安下马,嵬名山走过去,跪地,亲吻着他的鞋面。

“小人愿意做您的奴隶……”

沈安把长刀压在他的头顶上,冷冷的道:“记住了,若是反叛,全族诛灭!没有侥幸,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是。”

嵬名山彻底的崩溃了。

他抬头,泪水挂满了那张黝黑的脸,鼻涕开始流淌。

“罪人罪该万死。”

种谔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震。

曹佾问道:“你觉着如何?”

“一战击溃敌军,更重要的是,他一战让敌军崩溃了。”

沈安缓缓走过来,所到之处,那些跪在地上的敌军把头深深埋下,浑身颤栗。

这位的凶名能止小儿夜啼。

他在西南筑过京观。

他在北方筑过京观。

他在西北筑过京观。

但凡成为他的对手,你就要有成为尸山里一员的心理准备。

众人俯首,一人独行。

沈安走到了前方,种谔垂首,“沈郡公一战击溃敌军,可喜可贺。”

“人少了些。”

沈安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回身吩咐道:“不过聊胜于无,遵道!”

“下官在。”

折克行走了出来。

“你率骑兵出击绥州,清剿剩下的人,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