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关于赵宗实的谣言多了不少,其中主流的说法就是此人脑子不清醒,时常犯病,当不得皇子。

这个说法有根有据,甚至还有郎中匿名提供了当年的医案,证明赵宗实确实是不正常。

于是京城的话题一转,就变成了未来的大宋会不会被一个脑子不清醒的人统御。

赵祯很是恼火,派了皇城司的人去打探,可却无果。

谣言对谣言,沈安先弄出了谣言,陈钟倒霉。现在有人弄了新谣言出来,却是赵宗实躺枪。

是的,若非是有沈安的因素在;若是没有赵仲鍼的因素在,赵宗实的路稳妥的很。除去那几位不甘心的郡王之外,无人会来质疑。

“……那些人吃饱撑的,有本事就说道理,背后造谣算是什么本事?”

榆林巷里,高滔滔气急败坏的在数落着,只是不忍心数落儿子,就把目标对准了外面那些人。

而赵宗实却在收拾。

“无需带这个。”

赵宗实换了衣服,眉间淡然的拿起唢呐吹奏了一曲。

喜庆的声音传了出去,高滔滔进来一看,以为是犯病了,就停止了抱怨。

一曲罢,赵宗实把唢呐放在桌子上,说道:“某进宫。”

高滔滔心中一惊,就劝道:“官人,此时进宫就是众矢之的……仲鍼也真是的……”

这事儿就是儿子引出来的,对此高滔滔很清楚。而那些人攻击赵宗实,不过是变相攻击赵仲鍼罢了。

你儿子和沈安亲近,你赵宗实得给个态度!

赵宗实皱眉看着她,“仲鍼并无过错,那些人不过是以为为夫软弱罢了……”

他带着人往外去,高滔滔跟在后面说道:“可若是被围攻……何不如静观其变。”

朝堂上的那些人可不是善茬,若是有人想弄赵宗实,那他此行就会处处危机。

赵宗实走到了大门边上停住了,说道:“某只是觉着宫中没人味,冷得很。若是有人以为某的孩子好欺负,那某会去告诉他们……某的孩子,欺不得!”

高滔滔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出门,身后的侍女低声道:“娘子,外面冷,回去吧。”

高滔滔缓缓回身,竟然是泪流满面。

侍女心惊,就劝道:“娘子无需担心,想来官家会相助郎君。”

高滔滔哽咽道:“我不是担心,我……只是在想着这些年。这些年我苦苦支撑,就奢望他有朝一日能醒过来,能为我和孩子挡挡风雨……可都是奢望。可今日他却醒来了,我……”

……

赵宗实站在皇城外,说道:“还请禀告,赵宗实求见官家。”

见鬼了!

守门的人仔细看了半晌,才确定是这位大佬,然后一溜烟跑了进去。

从上次出宫之后,赵宗实就再也没来过。

连官家定了他为皇子,给他升职都不愿意接受。

大家都在揣测他多久才愿意和官家见面,可没想到竟然是在今日。

周围瞬间就多了不少人。

赵宗实就这么站着,目光冷清。

稍后陈忠珩狂奔而至,近前后躬身道:“郎君请随臣来。”

这般恭谨?

官家的态度在此刻表露无遗。可今日不少臣子都在宫中,大家在商议大宋以后的赈灾制度。

这是大事,赵宗实选在此刻进宫,是什么意思?

殿内。

“……各地的库藏均有不少,青黄不接时该打压粮价,如此百姓也能艰难度日,省得去背井离乡成为流民,朝中也少了许多烦恼……”

“打压粮价?朝中有多少粮食去压制粮价?怕最后都会进了那些人的家里。”

“那你说怎么办?”

“老夫如何知道?”

“那你插什么嘴?”

“……”

气氛很热烈,热烈的赵祯都在昏昏欲睡。

就不能提点建设性的意见吗?

赵祯的目光在看着殿外,他期待着见到自己当年的那位养子。

“陛下,赵宗实求见。”

赵宗实现在的身份很尴尬,按照大宋的规矩,封皇子前会给他升职,可赵宗实却不肯接受,于是这称呼就有些难办。

赵祯的昏昏欲睡水瞬间就变成了精神抖擞,“让他进来。”

两个正在辩驳的臣子也停住了,然后各自回去。

此刻大家都想看看大宋未来的继承人是什么德行,其它事先先丢一边去。

赵宗实缓步而来。

他脚步从容,不见丝毫凌乱。

这是基础。

他的神色淡漠,仿佛世间之事都不挂在心上。

上位者就要淡漠啊!

加分加分!

群臣大多点头,韩琦更是得意的捧了捧越发大了的肚子。

若是没有老夫的锲而不舍,哪里会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