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话音刚落,连谢迁都忍不住凑了热闹:“吾观欧阳志,确实是老成持重,他日必成大器,陛下想来不知,他在翰林院时,也是有口皆碑,人人称赞的,翰林学士至下头的侍学、侍读,无一不赞他稳重,说句实在话,臣,确实很少看到这般沉稳的青年了,后生可畏啊。”

李东阳笑了,也不由的道:“他与新建伯情同父子,此乃尊师贵道,前去锦州,坚壁清野,此谓之忠。为免军民受鞑靼人荼毒,而当机立断,此为爱民。忠孝仁义,在他身上,都占全了。”

一旁的马文升,脸色依旧惨然,心里还是觉得后怕啊,可细细想来,还好有欧阳志在锦州亡羊补牢,至少没有发生更悲惨的后果,否则……兵部更加难辞其咎。

所以此时,马文升也忍不住的跟着附和道:“有古之大臣之风。”

小小一个翰林修撰,得到了这么多朝中大佬的至高评价,也算是少有了。

弘治皇帝不禁点头,果然,自己是没有看错人的,这个年轻人,确实看着就讨喜,尤其是那不疾不徐,不卑不吭的模样。

弘治皇帝欣然地道:“此玉雕琢之后,便美轮美奂了。”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欣慰之色,只是……

“……”朱厚照听着众人的话,真真是想死,没有自己名字倒罢了,一个只是奉自己和老方指令行事的家伙,这是快要被他们夸上了天了,没有本宫帮衬,那小子能去锦州吗?

他偷偷看了一眼方继藩,方继藩也一脸木然的样子。

而此时在方继藩的心里,也是有点小小的妒忌啊,果然这些读书人,还有这些文官,真没一个好鸟啊,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己咋的就在欧阳志身上找不到多少优点,说到底,欧阳志不就是因为是翰林,和你们一伙的吗?

方继藩心里暗暗腹诽,忍不住和朱厚照对视了一眼,他突然感觉很能理解朱厚照的感受了,于是朝朱厚照鼓励式的笑了笑。

朱厚照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也偷偷和方继藩勉强咧嘴。

“当然……方卿家……也是不错的。”弘治皇帝不忘鼓励了一下方继藩。

这个时候的方继藩,是连拍马屁的心思都没了,只是很勉强地跟着呵呵一笑。

可这笑的肌肉,有些酸痛。

“是啊,新建伯还是……不错的。”刘健也跟着颔首点头。

接着,暖阁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弘治皇帝突然道:“而今,鞑靼人围了锦州,理当救援,朕召诸卿前来,便是商议救援之法,诸卿怎么看?”

众人皱眉,刘健率先道:“可命辽东巡抚,调辽东各部精锐,西进……”

马文升摇摇头道:“调辽东兵马救援,怕已经来不及了,老臣以为,可命朵颜三卫至后包抄鞑靼人,朵颜三卫,近来一直蛇鼠两端,对我大明若即若离,不过此刻,鞑靼人遇到了困境,想来他们很乐意于对鞑靼人落井下石,此乃驱虎吞狼……”

弘治皇帝皱眉,不发一言。

作为一个心系天下臣民的一国之君,他很清楚一件事,他的每一个决策,可都决定了辽东上百万人的性命啊。

因而,他显得格外的慎重。

弘治皇帝觉得有些放心不下,看向了方继藩,道:“方卿家有什么建言吗?”

不知不觉的,他开始对这位方卿家,愈发的倚重起来。

方继藩笑吟吟地道:“还是让太子殿下来说吧。”

这是给太子机会。

太子可是大明皇帝之中,至少在军事上,属于bug一般的存在,虽然及不上太祖高皇帝,也未必比得上文皇帝,可这二人,都是在无数战争中磨砺出来的文韬武略,人家朱厚照就牛叉了,躲在东宫里瞎琢磨,上了战场就能打败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小王子。

刚才一副蔫蔫之态的朱厚照,一听,顿时就来了精神,正待要开口。

弘治皇帝却是脸色凝重,狠狠的敲了敲御案道:“朕不必太子鹦鹉学舌,来复述你的主张,你自己说即是。”

啥……

朱厚照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笑容逐渐消失了,本宫……有鹦鹉学舌吗?这都是儿臣自己的主张啊。

可惜……没人听他辩解。

方继藩一副苦恼的样子,只好道:“臣的建议是,不可派兵驰援。”

“什么……”

众人一头雾水。

弘治皇帝忍不住道:“难道要弃锦州十万军民于不顾?”

方继藩连忙道:“臣的门生就在锦州,他的安危,臣一样极为关切。”

努力地做出一副,自己很担心欧阳志的样子。

可事实上……说关心那是有,可毕竟门生多啊,似乎……也不算太令人伤心……至少,现在人还是好好活着的,还不到悲伤欲绝的时候吧!

好吧,还是得伤心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半个儿子啊。

方继藩痛心疾首起来:“可是当下的情况,陛下难道没有看清楚吗?这些鞑靼人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