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方继藩的话,众人看着张皇后,顿时踊跃起来,表忠心的时候到了啊。

于是众人一时踊跃起来。

“前几日,庄子里猎了一头熊,那熊掌已是取了,不妨请大厨烹饪,进献宫中……”

“臣老家有一吃食……”

众人七嘴八舌,都在猜测着,什么东西,能勾起陛下的口欲。

说到了一半,突然有人道:“咦,寿宁候和建昌伯呢……”

沉默……

众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张皇后。

谁也无法想到,在这个‘国难当头’之际,居然会有一丝滑稽之感。

……

某角落,张延龄快步追上了自己的兄长,他眼睛发红,吸了吸鼻涕,有些内疚的说道。

“哥,我觉得我们这样太吝啬了,陛下对我们兄弟这样好,上一次有人弹劾我们,他也只是将我们叫进宫来,一宿不睡,和我们讲道理。哥,我们给陛下献碗粥吧。”

张鹤龄背着手,削尖的双肩微微耸动,似乎也到了伤心之处,抬头,面黄肌瘦的脸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那圆圆的明月,很像一个蒸饼,若是当真是饼,一定……很好吃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眼角泛着泪花,同样吸着鼻子,激动而哽咽。

“你以为我想溜,要怪,就怪这双腿,这该死的腿不听使唤,一听到那些话,便心不由腿……哎……可怜的陛下啊……心好痛。”

张延龄听罢,忍不住俯身锤了锤双腿,也是激动的附和自家兄长。

“没错,都怪这该死的腿,不是东西啊,猪狗不如,真恨不得锯了它。”

张延龄徐徐上前,在这汉白玉的勾栏边,与张鹤龄并肩而立,二人一齐抬头看月,俩人的目光俱是透着几分愧意。

“哥。”

“嗯?”张鹤龄侧眸凝视着张延龄。

“你真聪明。”

“……”

“哥……”

“嗯?”

“我饿了,你饿不饿?”

“……”

张鹤龄沉默着。

“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

“哥,你相信鬼吗?”

“……”

“据说宫里有很多冤死的宫娥,她们会化作厉鬼。”

“……”张鹤龄打了个寒颤。

“哥……”

“住嘴!”

“噢。”

…………

张皇后听到众人的话,不禁满面愁容。

若不是不得已,这夜里,实是不会召这么多臣子来。

现在陛下茶饭不思,无精打采,御医那儿,已经发出了警告,非要陛下吃点东西不可。

否则……

张皇后叹了口气,凤眸微微一转,看着一个个邀宠一般,要进献特产的诸臣,她启了朱唇,沉吟道:“平时,陛下最爱吃本宫所烹饪的腊粥,可现在……他也没有丝毫的胃口。”

一下子,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连陛下最爱吃的,都没有胃口,而且这还是张皇后亲自认证,那么……谁还敢说自己进献的美食,比张皇后还好。

刘健已经心急如焚,忍不住道:“那么,臣等只好进内阁,仗义执言,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了。”

到了这个时候,看来只好动强。

不吃也得吃。

张皇后无奈的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

“看来,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其实,太皇太后与本宫请你们连夜来,也是为了如此。”

黑暗中,一直沉默的方继藩突然道:“这是心病!”

一时众人将注意力转到了方继藩的身上。

不过……这不是废话吗?

这不是心病那又是什么?

“或许,臣可以先去看看。”

“没有用的。”张皇后苦笑摇头,深凝着眉头:“该看的,都看了,陛下不发一言。”

“臣尽力一试吧。”方继藩还是想争取这个机会。

虽然,他内心深处,想将这一切的责任,推给张信的裹脚布,可是……他似乎也明白,好像整件事,和自己有关。

方继藩坚持,张皇后也没在拒绝,而是凝着眉沉默着,没有说话。

方继藩当她是默认了。

于是上前,朱厚照追上他:“本宫和你去。”

“太子殿下就不要去了,在这儿等着。”

方继藩觉得多一个,便是碍手碍脚,人都有心理上的问题,想要让人打开心防,这人……去的越少越好。

其实,反而是身边的至亲,反而不适合这个时候出现,因为……方继藩心知,弘治皇帝是坚强的人,至少他假装很坚强,是绝不会在自己妻儿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于是,他昂首阔步,也不通报,大喇喇的进了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