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乔子。”一声呼喊在几个窝棚间反复回荡,喊话的人声音急促,又带着些欢喜。

棚户中探出几个脑袋,只见外头有几个脚步极快的人迅疾而过。看地面留下的脚印,都是上好的百纳鞋底,不是穷苦人家。脑袋钻出棚户连身子都探出来,这抚顺城外的棚户间就多了好些人晃动。

几个外人停在一个烂木板搭建的窝棚前,领路的人指着窝棚兴奋喊道:“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头。他大名叫乔雪年,会吹个唢呐。城里婚丧嫁娶的都找他。”介绍完了人,领路的有朝窝棚里喊:“乔子你还不快出来,你个狗日的走大运了。看看这是谁来找你了?”

窝棚里躲躲闪闪露出一张消瘦的脸,好半天才佝偻着腰走出来个十七八的年轻人。他点头哈腰的对来人问道:“老爷,您几位找我啥事呀?”

来人丢了一钱碎银子给领路的,又对消瘦的年轻人问道:“半个多月前,城里西门家的人办丧事,送葬的队伍里头有个吹唢呐吹的震天响的,是你吧?”

消瘦年轻人一身破衣烂衫,靠塞了不少干草保暖。他认出来人,心知对方势头大,连忙扑通跪下,哆哆嗦嗦的求饶道:“老爷,我不是有意冒犯啊,我也只是拿钱替别人吹一吹。我真不是要压您一头啊。您饶了我吧。”

这片窝棚在抚顺城外,住在这的人都是地道的穷鬼。搬尸体的,收大粪的,讨钱的,各种贱业的人都在这里。这地方夏天潮湿泥泞,冬天寒冷刺骨,活在这里的都是等死的人。

消瘦年轻人一磕头,来人却不耐烦的喝道:“起来,我不是来要你命的。把你唢呐拿出来,我想听听。”

这窝棚周围已经围拢了不少人,一张张蓬头垢面的脸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大伙都认出了来人是谁,却不知道这吹唢呐的乔子到底惹了啥事。

听到来人要听唢呐,消瘦年轻人只能转身又回窝棚里。他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取出来的唢呐倒是铮明瓦亮。年轻人定了定神,鼓着腮帮子就开始吹奏。可来人听了一会就挥手喊道:“停,你咋吹的不如上次响亮?”

消瘦年轻人苦着脸说道:“俺两天没吃东西了。”

“二两银子一个月,跟我走吧。”来人痛快的一挥手。

“啊......?”消瘦年轻人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瞬间懵了。看热闹的顿时一阵喧哗,没人敢信这话。好些人在相互问询,都觉着自己耳朵听错了。

“你这也算一门手艺,我现在就是想多招募几个手艺人。”来人说完又高声喊道:“还有会吹唢呐的没有?二两银子一个月了啊。会其他乐器的也行,甚至会唱戏的都可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换其他时候就没这么好待遇了。”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骚动不安,好一会就站出来七八个人走上前来。而能喊出这等招募话语的,也就是周青峰了。这位大爷昨日大过年的被人打脸,派去沈阳运货的队伍被人半路劫道了。可他隔天不是急匆匆的去找人算账,反而找人问什么乐器能吹的特别大声音。

唢呐,不用想了,就是唢呐。这东西最大的特点就是声音大,声线极具穿透性,在嘈杂的环境里谁也盖不住。婚丧嫁娶要把场面弄得特别吵人,非它莫属。这东西还有个好处,制造简单,比小号还简单。

周青峰想起自己前不久搞葬礼教育时遇到那个吹唢呐的,那声音真是吵死个人。不过他现在要的就是这样的人,立刻就寻过来了。

现在听到这位周少竟然花钱招募会吹唢呐,会搞乐器的,好些人都心情激动的站出来。如今抚顺周边都知道这位这位爷豪爽,大气,舍得花钱,还喜欢招募各种工匠,跟着他必然有好日子过。可谁也没想到吹个唢呐居然也能在他这里混口饭吃。

周青峰现场面试,最后竟然在这些最低贱的人群中找出来十几个有各种才能的。不但有搞音乐的,会唱戏的,其他乱七八糟的职业都有。他来者不拒,统统收了。

“高大牛。”周青峰把人员挑出来后喊了一嗓子。

“到。”傻不愣登的高大牛终于学会了如何响亮应答,在周青峰身侧站的笔挺。这个曾经瘦到极致的年轻人体重增加了一倍多,精气神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带这些人去检疫处接受检疫,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周青峰吩咐完后还低声骂了句:“他奶奶个熊,老子的军乐队和文工团总算能开张了。”

再次完成招募,周青峰又回到城西的林家客栈。昨日才清闲一天,今天原本被放假的人员就全数召回,所有人都饱含怒气的被动员起来。东家说了——我们受到了挑衅,有人想灭了我们,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如今周青峰的团队还没个正式的名称,可团队正处于高速扩张期。加入团队的,依附团队的,跟团队合作的,各色人等做梦都想一飞冲天,跟着周青峰过好日子。谁也不会容许有人破坏。就连王凯王员外听到商队遇袭都气恼万分,因为商队里有些货是他的。

袭击商队的人完全是捅了一个超大的马蜂窝。现在一大堆马蜂被激怒了,嗡嗡叫的从窝里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