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牛:杂务繁多,闲时还要写稿,顾不得上网闲逛,不过上作者专栏定时更新的时候,还是抽空看看大家的评论,很感谢诸君的鼎力支持,也感谢狐烁拔刀同学的高质量书评,还有德胜,你又调皮了。

……

一个又一个闯军枪阵向明军右翼逼来,虽然他们开始也称整肃,但走了不久,就慢慢变得散乱,有的人走得快些,有的人走得慢,队列也开始歪歪斜斜,不得不时常停下来整队,浑然没有靖边军或明军新军那样浑然一体,有若山岳的气势。

但他们毕竟人多,黑压压一层又一层压过来,长矛森林一片又一片,放眼望去,尽是密密麻麻的枪刺,给人的心理压力非常大,随着距离的接近,这种紧张感更为强烈。

明军这边一片刻意压制的喘息声,此时右翼由杨少凡营内新军甲部与乙部负责,玉田镇新军先效仿当时舜乡军,后来又仿效靖边军编练,编制上也都变得差不多,都是四总一部,四部一营,每部战兵八百人。

甲部与乙部原有战兵一千六百人,现今只余一千三百人,这些人中,许多人身上还带着伤,主要是南下那段时间逃亡甚多,与流寇交手后伤亡倒不多。

不过持续的战斗,也让两部不断的减员,一些伤势过重的,只能居于中军位置不能作战。

二部各自负责一段距离,皆是一总列为一块,然后铳兵在前,枪兵在后,各总一块块拼接一起。

他们紧紧依靠,虽是二部连接,该面却是浑然一体,这样列阵,也便于各自军官指挥负责,毕竟各人更熟悉自己总内部内之事。整体作战时,同样无妨,靖边军也同样如此。

全部六百余铳兵,已经分为了三排。因为枪兵后有不少的正兵营弓手,他们已经不设铳兵预备队。

这些火铳兵们,静静等待上官的命令,个个紧咬着牙不语,或是看着手中火绳。防止火绳烧完或是熄灭,战场上仍然杀声震天,前方不时有铳声传来,这边却相对安静。

阳光似乎温暖了些,看流贼枪阵离得越近,已经逼近两百步,居在右方甲部丙总一处铳兵队列内,一个略带破锣的声音低低传出:“流贼难道要以枪阵硬挨我们的铳弹?他们的人命,也太不值钱了……”

身旁一火铳兵喉结不断滚动,忍不住同样低声说道:“是啊。也太……”

“不要说话,小心镇抚。”

站在第一排的,一个约二十三、四岁的壮实铳兵低喝一声,一边斜眼向旁后的位置扫了一眼,偷偷观察巡逻镇抚兵的踪影。

与靖边军一样,玉田新军同样军纪森严,行军打仗,都有一系列严格的规定,如遇作战,有回头者捆打!擅行动者捆打!见贼大声喧哗者。被伤高叫惊走者,都遵照临阵退缩,军法示众!

此时营中镇抚正领部下不断巡视,一个不好。便有可能被他们依照临战军律,当场砍杀了。

身后那破锣嗓子一惊,也连忙斜眼向旁边瞟了几眼,他头不动,只有眼球咕噜噜转动,一会向左。一会向右,他们很多人,都练就了不需转头,就能窥到身旁军官动静能力,有些人甚至还能扫到身后。

见镇抚还离得远,军官们也没注意自己,只有一些战友微微侧头,斜眼相睨,他松了口气,又继续兴致勃勃道:“看那些流贼,就是吃铳子的命,养汉老婆的,这么蠢,还出来做贼……”

“还说话!”

第一排那壮实铳兵又喝一声,这人连忙闭嘴,窥他样子,身旁几个人,都轻笑了一声。

他们这一片人,大多来自玉田镇唐头乡的同乡,第一排那铳兵名为唐廷萼,却是一个甲长,还有唐廷机、唐延福几个年轻人,都是本里一同长大的伙伴。

后方那破锣嗓子叫唐正经,却是煤黑子出身,人长得黑壮不说,还极为能吃,因为曹变蛟当时招募军士时,承诺每个人都可以吃饱饭,他义无反顾就参军了,也因吃得太多,常常被甲长,队官们责骂。

这些人算起来也都是良家子,大明军队中本多人渣恶棍,兵痞青皮什么,但因为松山大战胜利,又有靖边军榜样在前,世人对军人形象有所改变。

加上参加玉田新军就有安家银,有军饷拿,更有田地可分,待遇良好,吸引了不少良家子从军,唐廷萼等人也在那一次,一同加入了玉田新军,更在松山之战与奴在五道岭血战,唐廷萼也因功从小兵升为甲长。

曹变蛟苦心经营,虽军队做不到象靖边军那样,留有一些弊端,比如军饷发下去,军官们会克扣一些,但因为管得严,大部分还是可以到达士兵手中,比起别的明军,士兵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也因为加入新军,拿回军饷,几个弟妹多年来第一次吃饱饭,有时还可为她们扯几尺花布,疲累的娘亲脸上也露出笑容,又有田地可以耕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所以唐廷萼越发死心塌地。

他曾听里中的先生说过:“职无大小,皆可效忠,人亦图所以报国家利生民耳。”

又说:“人生当为忠臣义士,形躯有尽,性灵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