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田田今年十六岁,家中父母都在,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田田,今日爹下地,你且在家学着,要不就去李先生那里听听课。”

杨大憨笑着说道,看到那三本书被保护的很好,就说道:“上次爹在书店里买那两本书,还多给了十个铜钱,幸亏老板心好,所以田田啊,你要好好的学,下次兴和伯再出书,爹还给你买。”

杨田田看着自己父亲的那张黑脸,心中一酸,就起身道:“爹,孩儿想去找事做。”

杨大愕然道:“怎么,不学了吗?”

杨田田振眉道:“爹,兴和伯说过,要知行合一,孩儿只是学,却没有去行,这是书呆子,与国与家毫无用处。”

说着杨田田翻开了数学第二册,上面就有方醒亲笔的一行大字:知行合一。

杨大憨笑道:“好,爹不懂这些,不过兴和伯他老人家说的想必都是对的,你只管去,家里的事不用操心。”

等杨大出去后,一个**岁的小女孩这才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大哥,今天你教我学什么?”

女子读书,特别是在乡下地方,这个说出去有些吓人。

杨田田把妹妹拉过来说道:“花花,你字认了不少,大哥教你些简单的数学。”

第二天,杨田田就背着个包袱进了金陵城。

杨田田不是第一次进金陵城,以前年节时他曾经跟着父亲杨大来金陵城卖过山货,所以不算陌生。

他是从聚宝门进的城,临进城前他看了聚宝山那边一眼,心中痒痒的。可想到自己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就遗憾的一叹。

时至午后,杨田田在一家关门的店铺前坐下,然后摸出饭团,就着清水吃了一顿。

吃完简单的午饭,杨田田顺着街道一一问过去。

“掌柜的,可要账房吗?”

“不要!”

“掌柜的,可要账房吗?”

“不要……”

“……”

一个多时辰后,杨田田一无所获,他站在第一鲜的门外,迷茫的看着里面的方十一在熟练的打着算盘。

方十一算完账,满意的把账本收纳好,准备今天就拿去给张淑慧查看。

“客人可是来吃饭的吗?”

伙计在门口看到了杨田田,就笑着问道。

杨田田摇摇头,赧然的道:“小子没钱,只是来找活的。”

方十一正在揉捏着自己的虎口,闻言就过来说道:“小兄弟是来找活的?可第一鲜的人手都够了,要不你到别处去看看吧。”

杨田田沮丧的点点头,正准备出去,方十一看到这娃可怜,就问道:“你想找什么活计?”

杨田田挠头道:“大哥,小子学过兴和伯的数学,村里哪家要算账和写信的都叫我去。”

“哦!那倒是有些天分。”

方十一笑道:“既然这般,我记得严家的药铺要一个账房,你可去试一试,就在前面右拐。”

“谢谢大哥。”

杨田田闻言喜出望外,赶紧道谢。

方十一估计这小子还不知道第一鲜的老板是谁,不过既然是方学子弟,那他肯定要指点一二。

“你既然自学了方学,那就该知道,学习方学并不一定非要去做账房,而是要举一反三,学过数学的人难道就不能去干别的吗?比如说自己去做个小买卖,难道不比别人更容易赚钱吗?”

方学的教材里面有许多生动实用的习题,学会贯通了之后,做事比别人要轻省许多,而且还会分析。

杨田田感激的道:“小子知道,只是小子想着找个能用得上方学的活计,然后如兴和伯说的那般知行合一,至于以后的事,小子肯定会慢慢筹划。”

“是个不错的小子!”

方十一下午送账本回去时,就把这事和方醒提了一嘴。

方醒还未说话,解缙就悚然而惊:“德华,难道你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幕?”

解缙没法不吃惊,若是这般下去,以后还得了?

等方十一走后,解缙把书房的门一关,回身就正色问道;‘德华,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方醒诧异的道:“谢先生,我没干什么呀!”

“你没干什么?”

解缙冷笑道:“老夫说你怎么舍得贴钱卖书,原来是所谋甚大啊!”

方醒无辜的道:“解先生,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谋,不过是想让大明的百姓能学到些东西,至少不做睁眼瞎罢了,何来的所谋甚大?”

解缙的眼中多了几分慎重:“大明能读书的人毕竟是少数,而你却另辟蹊径,从寒门下手。用廉价和儒家争抢子弟,用实用来诱惑那些寒门子弟,若是给你十年的功夫,儒家危矣!”

方醒看了一眼门外,然后说道:“解先生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解缙讶然,他以为方醒不会承认。

“好坏掺半,你的方学以实用为骨,以研究万物为方向,而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