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逼死哀家与国君!”太后厉声道。

方运嘴角突然浮起一个无法琢磨的弧度,似笑非笑,凝视太后,双目黑如深渊。

“太后,我方运怕担弑君之名吗?”

方运微微抬起头,看着高处的太后,却如同在俯视他。

会议厅顷刻间化为冰窟。

太后全身僵硬,只觉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冒着寒气,自己随时可能会被冻毙。

众官也难以置信地看着方运,没想到方运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高默竟然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喜欢这个时候的方运。

曹德安望着方运,眼中甚至流露出嫉妒之色。

他想这么做,但从来不敢。

方党成员看着方运,心中涌动难以描述的情感。

追随这样的方运,永世不悔!

为了景国,为了革新,弑君算什么!

区区柳山都能行弑君之事,以一己之力掀翻执道者柳山的方运,又有何不敢!

太后说不出话来,是气,是惧,是悔,是恨。

“自始至终,是您在逼我啊。”方运一声轻叹。

太后怎会不知。

在太后的眼里,赵家重于一切,国君重于一切。

但在方运眼里,景国重于一切,人族重于一切。

这是两个人的根本矛盾。

“请您,不要逼我伤到我的学生。”方运目光柔和,面带善意的浅笑。

方运不在乎国君,但在乎后背上那个哭泣的学生。

许久之后,太后抬起头,问:“那你就不怕他以后恨你?”

“恨我的人多了,他排不上号。”

方运洒脱一笑,竟真的完全不在意。

众官转念一想,方运还真在说大实话,在恨方运这条路上排队的,仅仅妖界就有上百半圣,更不用说其它大势力,区区一国国君,真的算不上什么。

太后起身,缓缓走出,众人本以为她会离开,但是,她走到方运面前,双膝跪倒,泣不成声。

“请方虚圣给我们母子留一条活路……”

众官目瞪口呆,有点发懵。

很快,许多官员便流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

太后果然厉害,知道来硬的不行,便反其道而行,来软的。

众人仔细一想,这招还真可能奏效,因为方运和柳山不一样,柳山是毒,方运是狠,但不毒。

方运无奈,差点翻起白眼,只得道:“还请太后起来说。”

“若方虚圣不答应,妾身便长跪不起。”

说完,太后膝行向前,伸手抱住方运的大腿。

众官齐齐翻白眼,没想到太后为了皇室什么都不顾,连自称都改了,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不止皇家面子上过不去,方运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一些关系好的官员相互看了看,都轻轻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对付女人可比治国难千百倍。

方运尴尬地站在那里,男女有别,君臣有别,自己还不好扶太后,只得唤来会议室外的侍卫太监,那些侍卫太监进来后,不仅不敢去扶太后,反而侧身掩面,避免自己看到太后抱着方运大腿的场面。

众官竟然有人暗暗发笑,这场面若是传扬出去,必然有好事者编造种种绯闻。

方运无奈,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方运轻咳一声,道:“太后,事态紧迫,明日便要完成立宪,不然杂家圣道之下,景国必当大乱。”

“哀家只是女子,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保我儿赵渊,其他一概不顾。”

方运很想说赵渊又不是你亲生的,但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方运站在原地,犯了难。

方运其实很敬重太后,毕竟太后嫁给先帝的时候,先帝已经被下毒,不良于行,未能行人伦大礼,未过多久便驾崩。

之后她由皇后变为太后,处境更加艰难,尤其在柳山和康王等各大势力的打压下,可谓步步惊心。

从某种意义上说,太后经历的凶险,丝毫不弱于方运。

如果太后真的彻底撕破脸皮,不顾一切逼走甚至杀方运,那方运会果断下杀手。

甚至于,方运早就做好手染帝血的准备。

但是,太后这么一跪,方运反而不好下杀手。

方运从来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方运无奈一叹,只好用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预案,道:“内阁可设礼相。”

太后停止哭泣,但依旧低着头,用力抱住方运的腿。

方运继续解释道:“国君代掌礼相。”

众官一听,反应几乎泾渭分明。

法家官员眉头紧皱,露出非常不情愿的神色,无比厌恶地看向太后。

其他官员却面露喜色,频频点头。

国君身为天子,掌天下之礼,出任礼相名正言顺。

而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