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石轻叹道:“张龙象,终于要领狗粮了。”

在场许多读书人惊诧地望着张宗石,这话是在侮辱张龙象当庆君的狗,不过仔细一想,张龙象并非是虚圣,不过是文界大学士,礼殿不会追究,若张龙象成大儒后张宗石如此说,礼殿才会派人调查。

张宗石说完后发现自己失言,自嘲道:“连张鸣州来圣元大陆都要交投名状,我也要学习,向总督大人交了个投名状。”

众人微笑起来,本来觉得张宗石唐突,他一自嘲,反倒觉得不算什么。

“看来,文会前的总督会晤,会还有意思啊。”

“庆君果然狠辣,第一次与方虚圣见面吃了亏,第二次见方虚圣马上又制造了事端。张龙象现在入庆国为官,到时候庆君不知道怎么奚落方虚圣。”

“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妙,乃是一石多鸟。张龙象既然是庆国之官,只要文比赢了方虚圣,那就意味着庆国赢了景国,之前方虚圣文压庆国的种种都会烟消云散。”

“坏了!”张宗石突然轻呼,面色严肃。

“张兄,怎么了?”

张宗石面露忧色,道:“张龙象既然加入庆国,此次与方虚圣文比后,无论输赢,都可以直接前往北方,与草蛮作战,然后学方虚圣下战书,让方虚圣与他战妖蛮定胜负。”

“张兄能想到,庆国的众官定然也能想到,此事极可能会发生!”

“对妖界来说,方虚圣的重要性还在张龙象之上,若是两人都到了塞北,那蛮族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先杀方虚圣,张龙象相对安全。”

“是啊。我早就听说左相一党曾经全力逼方运去北方对战妖蛮,不过据说引发圣院许多阁老不满,有一位世家阁老甚至发了脾气,大骂柳山,最后左相党不得不作罢。”

“是有这种传闻,此次安排方虚圣任两州总督,也是圣院众多阁老的想法,许多世家之人也出了力,不想方虚圣去北方与草蛮死战。”

“唉……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张龙象还有良知。”

张宗石起身,向在座的人一拱手,道:“在下担心方虚圣,实在坐不住,这就提前前往岳阳楼。”

众人一听,心下黯然,就在之前张宗石还认定方虚圣必胜。

看到张宗石走了,一些读书人纷纷跟上。

不到一刻钟,原来热火朝天的问友居变得冷冷清清。

酒楼掌柜一看,把酒楼交给伙计,自己坐着马车前往岳阳楼。

在前往岳阳楼的人流中,“争楼社”的启国人一直有说有笑,不断讨论巴陵城内发生的事。

“李繁铭啊,你不厚道!”

“我怎么了?”李繁铭背着大兔子,一边走一边道。

大兔子趴在李繁铭的背上,按时午睡,竟然小声打鼾,两只耳朵轻轻摆动。

“你明明是争楼社的人,却在之前帮着方运喊让聂长举滚出象州,没有你开头,我看聂长举要等数天后才会被千夫所指。”

李繁铭干笑一声,道:“那是情不自禁,下次我会注意,一定会注意。”

一人笑道:“希望张龙象与方虚圣文比的时候,你别情不自禁。”

“虽然张龙象的那首诗过于献媚,我对他好感全消,但还是迫不及待等两人文比。”

“别着急,这种事急不得。且不说文会正式开始要等明月出现,单说张龙象的习惯,两人之间的事就没有完,岂能文比?”姚知府微笑道。

“张鸣州的习惯?何解?”李繁铭好奇看着姚知府。

“你们忘了?张龙象作诗向来喜欢接连不断,当年在文界反击鹿门军,从《一题鹿门军》一直到《四题鹿门军》,据说气得鹿门侯拍桌子大喊有完没完,也不知真假。之后,在鹿门军行军路上,张鸣州每到一地,便舌绽春雷作一首诗词讥讽鹿门军,以致于鹿门侯不得不禁止他作诗,否则的话,他能一路作诗作到两界山。所以我说此事没完。”

李繁铭道:“大人说得很有道理,我这就传书给方运,让他提防!”

姚知府指着李繁铭对众人笑道:“你们看,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众人大笑。

方运坐在车里,看完李繁铭的传书,笑了笑,拿出张龙象的官印,打开论榜,开始作诗。

争楼社的人正在拿李繁铭开玩笑,姚知府突然道:“张鸣州又作诗了!名为《登岳阳楼》,怕是已经登上巴陵城的城墙!”

附近的人急忙拿出官印去论榜,论榜最上面就是张龙象的新诗,排在第二的则是那首《观洞庭湖赠庆君》。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李繁铭本来是抱着批判的心态去看这首诗,想帮助方运攻击张龙象,可是看完之后,竟然说不出话来。

其余的启国读书人也被震撼,有人甚至连续诵读数遍,连姚知府都低声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