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比方运都让街道两旁的人感到震撼,连容秀才都只盯着敖煌。

方运没想到刘育竟然没猜出来,于是半开玩笑道:“不行,既然见到您老人家,自然要坐下来聊几句家常,哪能说走就走。”

刘育再不通世故,也看出有点不对,眨了眨眼,道:“方大人,您是不是有事?”

方运微微一笑,从饮江贝里拿出一卷文书,递给刘育,道:“你自己看。”

“哦?”刘育接过文书仔细看了一遍,眨了眨眼,又急忙用手揉了揉眼睛,看了第二遍。

“我……我不会眼花了吧……”刘育再次揉眼,然后第三次看文书。

看完后,刘育满面通红,全身颤抖,望着方运,激动地道:“方……方大人,这……这是真的?”

方运微笑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总摄宁安县工坊诸事’,至于那些奖励,都是真的。刘总工!”

“啊?是真的?”刘育茫然地看着方运,视线完全失去了焦点,魂游天外。

刘夫人在大门口小声嘀咕:“什么总公总母,不就是蒙人的幌子。”

十几岁的小刘士元跑到爷爷身边,一边跳着看上面的文字,一边断断续续念。

“……吏员刘育,体业贞固,工技该明,器惟瑚琏,材称栋干……可任总摄宁安县工坊诸事……啊?还赏宅院一处,丝绸布匹若干,首饰玉器若干,金一百两,银三百两?发财了!奶奶,咱们家发财了!”

刘夫人蒙了!

前面称赞刘育的官样话她听不懂,可后面的丝绸玉器和金银却听得明明白白。

“真的?都是真的?”刘夫人全身颤抖,比刘育抖得还厉害。

刘育捧着委任文书,泪水止不住流了出来,一开始只是默默流着,但很快捂着脸大声哭起来。

一个被景国忘记数十年的工家精英,在今天终于得到真正的认可!

刘育不需要钱!不在乎利!

他在乎自己的汗水和奉献是否被承认,是否被肯定!

但等了几十年,没人给!

那些可笑的褒奖,那些轻描淡写的称赞,那些薄薄的奖励文书,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为了脸面、为了表现他们重视底层之人,用虚情假意制造的诱饵。

他们,辜负了无数人的信任,宛如背叛。

直到方运亲手把文书交给刘育。

刘育的一个孙女低声道:“爷爷升官了,发财了,怎么还哭?难道都是坏的?”

众人一愣,勉强能理解小女孩的意思,孩子的母亲急忙道:“是高兴!是爷爷高兴。都是好的。”

“哦!嗯,我也高兴。”小女孩笑着道。

容秀才看着大哭的刘育,脸色变得十分复杂,默默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一刹那,容秀才余光看到,方运正在冲着自己笑,那明明是笑容,但容秀才却感到全身发冷,毛骨悚然。

“他……认识我?”容秀才腿脚发软,走起路来磕磕绊绊,根本没有勇气回头验证那笑容的真假。

方运身后的人陆续抬着礼盒,把奖赏的财物送入刘家宅院。

等刘育哭了好一阵,方运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别哭了,街坊邻居都看着呢。”

“嗯。”刘育急忙擦干眼泪鼻涕,抬起头,露出红肿的双眼。

方运微笑道:“任命文书既然已经到你手中,那我就回去了。今天多买一些好酒好菜,庆贺一下。”

“啊?您……您不来我家吃点?”

“不用了,今天来你家的人会很多很多,我便不凑热闹。诸位告辞。”

方运向刘家众人抱拳。

“方哥哥再会!龙哥哥再会!”几个小孩子用力挥舞着手臂,在他们眼里,敖煌可比方运更有吸引力。

“小屁孩。”敖煌撇撇嘴,一晃尾巴,傲然回到车里。

“恭送方虚圣!”刘育弯腰作揖,大礼送行。

“恭送方虚圣!”

“快快,给方虚圣磕头!”刘育的儿子儿媳立刻让孩子们下跪。

孩子们笑嘻嘻跪下,认认真真朝着方运的马车磕头。

等方运的车队离开后,整条街道甚至连附近街道的人一起涌到刘家门口!

“老刘头,你可终于升官了,不成,必须摆流水席!”

“好人还是有好报啊!”

“苍天有眼啊!”

“狗屁苍天有眼,是小方县令有眼!前面那些县令,都是瞎的!”

“用那些狗官跟方虚圣比,等于在骂方虚圣!”

“对对对。刘老爷子明日摆流水宴,宴请街坊邻居,你们一定要来赏光!”

“当然!我爹妈跟刘老爷子几十年的交情,明日必然来帮忙!”

“嘿嘿,好事,好事啊……”

圣院,《文报》编审院。

“快快快……是方虚圣的文章,耽误不得!”就见一个举人快步冲进编审院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