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余人的文胆文宫或碎或裂。

“以后千万别招惹方运!”在场所有人心里冒出相同的念头。

一个又一个人倒下。

“你们看,季梦先和别人不一样!”一人轻声道。

所有人望向这位庆国去年的状元,他的脚下竟然没有血!

“若是他挺过天意诵文,那证明我庆国有人不输于方运!”一个刚才还灰心丧气的举人激动起来。

“对!季兄,你是我庆国唯一的希望,挺住!挺住!你若是败了,我庆国文名将被方运一人反压!可以让他文压一州,不能让他压我一国啊!”

“梦先,挺住!”

突然,一人高声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兴于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

众人接连跟着唱起《诗经》中的古诗,也是每个秀才都会的战诗。

明月楼中,三百余人齐声高唱,犹如出征的士兵一样,悲凉、哀伤,但雄壮!

“岂曰无衣……”

众人反反复复唱诵战诗,希望季梦先可以对抗景国那个妖魔般的可怕举人。

“哇……”

季梦先突然吐出一大口血。

声音戛然而止。

“还有希望!他的文胆尚在!”

“梦先不败,我们不停!请一起高唱,壮我庆国之威,共抗强敌!”

“岂曰无衣……”

众人一起大声唱着,不仅是那些文人,连伙计、侍女、厨师等等也跟着高声唱诵。

“噗……”

季梦先再次吐血,连吐两口。

声音弱了下去。

“继续!梦先不败!岂曰无衣……”一个举人带着哭腔高声唱诵。

数以百计的人红着眼眶,继续唱诵着,唱诵着。

突然,季梦先睁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量嘶吼,脖子上条条青筋外露。

“我……有大罪!有大罪啊!天罚我,非方运之过!”

季梦先说完,仰天吐血,向后倒去。

在他的后脑碰到地面之前,一声比所有人的文胆碎裂声都响亮的声音响起。

“咔嚓!”

季梦先重重摔在地上,昏迷。

庆国人望着季梦先,陷入深深的绝望。

“我可认罪,可庆国不能受辱啊!我要杀了方运!杀了方运!”一个之前认错的举人疯狂地冲出去,但还没等跑出大门,他的头颅轰然炸开。

圣笔评等,不容置疑,一错再错,罪不可恕!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轻轻的哭泣声,一开始很轻微,但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庆国,完了!彻底被景国压下了!完了啊!呜呜呜……”一个十七八岁的秀才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一国状元被另一国举人逼得认罪低头,甚至是五体投地,文名高下已经再无悬念。

“一场科举,破了我庆国黄粱美梦;一夜之间,恍如隔世。”一个进士看着血淋淋的明月楼,跌跌撞撞向外走。

众人迷茫地望着这里,那进士说的没错,昨日的一切都像是梦,之前的几十年也都像梦,此刻,梦醒了。

“罢了!罢了!不争了,不斗了!明日我便去戍守边关。沃土养人不炼胆啊……”一个进士把自己的衣袍撕裂一角,随手一抛,离开明月楼。

“怪不得诗君明明是我庆国人,在那中秋文会之后却因方运而去两界山。不要与方运斗了,斗不过的,他这次留了情,以后不会再手软了……我庆国,这些年终究是错了……”一位翰林突然摘下文冠,抽走发髻,披头散发离去。

在场的文人更加悲凉,这翰林虽然没直说,但其潜在之意是认为宗圣和杂家的圣道错了,庆国如此针对景国,压了景国几十年,但最终却把景国压出这么一个人物,几乎以一己之力掀翻庆国。

若庆国不压景国,景国会不会更加昌盛?会不会直入草原扫平蛮族?

无人开口,沉默着。

景国,州文院。

晨志远离开了,但举人榜上的九十九人则随葛州牧一起进入州文院,换上正式的黑衣山峰服,佩戴文人剑,再次祭拜圣庙和众圣后,获得天降才气。

明日,便要上书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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