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倌来找江澈的时候,眼泪鼻涕已经没了,不过眼眶还是红红的,神情有些惭愧,轻声喊了声:“江老师。”

江澈回身冲他笑了一下,把人拉到身边,帮着捋了捋哭乱了的头发,柔声说:“现在是不是很恨江老师啊?”

豆倌抽了抽鼻子,摇头,然后说:“没有,就是我,我过年都见不到你了。”

说着他又开始有些哽咽。

“放心我会去老村玩的。”

“……真的么?”

“嗯。咱俩以前那么好,我怎么会骗你?”江澈笑着说:“我啊,就是怕豆倌变得不懂事了啊,怕豆倌以后没出息。”

他这么说,孩子眼眶里眼泪就一直涌。

江澈拿了张纸递给他。

“我都没有冬儿那么聪明。”豆倌接了,突然一下哭出声,很是难过说:“我,我好像出息不了了我,呜。”

“我也没有冬儿聪明。”哞娃过来凑热闹,也有些哀伤,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说:“我们也没周映那么高,那么会打球。我们还没三墩叔会打架。”

看来小朋友还挺苦恼的。

江澈想了想,笑着说:“那你们说,茶寮现在的大人里,谁有冬儿聪明,谁有周映会打球吗?麻弟,李广年,还是马东强啊?”

俩孩子仔细想了想,都摇头。

“可是你看哦,现在李广年在庆州办事处,麻弟哥哥跟车到处跑生意,马东强的车队那么多大货车,那么忙……茶寮就是他们建设起来的啊。”江澈等了一会儿,踩继续说:“所以,茶寮不光需要冬儿、周映,我,还需要下一个能算账肯用心的李广年,下一个能吃苦有胆识的麻弟,下一个开车数这个的马东强……”

江澈举了个大拇指,跟他们示意。

“豆倌比麻弟哥哥笨吗?”

豆倌用力摇头,心说麻弟哥哥以前普通话都还没我好。

“哞娃呢?”

哞娃也摇头。

“那就是了,好好努力,以后的茶寮,就要拜托你们了。”

江澈开玩笑抱了抱拳。

两个孩子跟着学了,抱拳,再拍拍胸脯,似乎一下子感觉责任重大,还有那么点儿踌躇满志。

除夕隔天,年初一。

豆倌背着包去了老村,一起去的还有另外两个孩子,都是家长自己商量后送来的。

下午,江澈带着爸妈和爷爷,还有一群的小跟屁虫一起,也回了一趟老村,而且还去看了猪刚鬣,看了冬儿爸爸凿的那半条石阶。

最后坐在江澈曾经上课的小院里,听江澈仔细说了一遍茶寮发展的过程。

远远地,眺望南关江和新茶寮……

江老头说他想着等过一阵,疗养院那边检查都好了,可以挑时间过来这边养老。

江澈想着是不是回头在茶寮也建一个疗养体系完备的养老院,一方面给村里老人安排好,另一方面,也试着创收一下。

…………

林俞静来和爷爷、大伯一行到茶寮是年初五。

这时候江爸江妈因为家里工厂的关系,已经先一步启程回去了。

林存民到茶寮之后就由江老头和村里人带着,私下考察走访去了,一方面了解茶寮的具体情况,另一方面,准备就茶寮女娃的婚嫁和分红权益问题尽早拿一个方案出来。

江澈怵林老头。

同时也乐得清闲,干脆放下所有事带着林俞静游山玩水,回顾两个人之前从见面到敌对,再到慢慢走近的每一步。

他背她走了一段又一段。

就连晚饭,都是一起在江边烤的玉米杂粮。

“你这”,林俞静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发现江澈摸错,干脆伸手替他抹了,说:“烤玉米吃得一道黑,对了我有吗?”

“我看看。”

江澈捏着下巴给她转了转,说:“现在有了。”

林俞静到江湾水面一照,下巴位置整一圈的黑灰,就像是长了大胡子……这是江澈刚刚抹上去的。

生气了,她拿烤焦的玉米叶子弄黑双手,抹了江澈一脸。

简单地相处,林姑娘却很满足。事实她所想的,其实也就是这样,普普通通两个人就可以实现的恋爱而已。

江面余晖的时候,两个人坐在江边。稍微有风,林俞静躲在江澈身侧,靠在他肩头。

“江澈。”她说。

“嗯?”

“我想跟你说,要是我现在聋了,我也不会躲着你了。”

“……”江澈恍惚一下,记得当时生病背她下山的时候,她的说法还和前世的做法完全一致,困惑问:“为什么啊?你原来可不是这么想的。”

“因为原来我也好,你也好,喜欢可能就这么多。”她抬起两手手掌,在自己面前照着脸的大小比划了一下,跟着最大限度张开双臂,又对着江澈比划了一下,说:“现在我觉得有这么多了。”

“我现在相信一件事,就算我聋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