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慎和张赵两人离开后,立即便返回汉南书院,密锣紧鼓地为徐晋准备一场“鸿门宴”,而当时人还在望江楼上若无其事地用着午饭呢。

正当徐晋等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忽闻楼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片刻之后,便见一胖一瘦两名男子气喘吁吁地迈上了四楼,出奇的是,并没有店小二领路。

赵大头等一众亲卫本来正在大块朵颐的,此时均抬头齐刷刷地审视这两名男子。

那两名男子本来就显得格外谨小慎微的,此时被一众悍卒自带杀气的目光一盯,更是连大气也不敢透,陪笑着拱了拱手道:“打扰了。”

赵大头大咧咧地站起来问道:“有事吗?”

体形稍胖的那名男子小心翼翼地道:“本人乃汉江知府孙可闻。”说着又指了指身边的瘦高男子续道:“这位乃同知范希贤,听闻……贵公子在此用餐,特来拜见。”

赵大头摸了摸大光头,暗骂道:“肯定是刚才那三个酸子,嘴巴可真够大的,这才一顿饭的功夫,竟然连这里的父母官都惊动了,看来大帅想低调也低调不成了。”

“大头,让他们过来吧。”徐晋挥了挥手淡道。

赵大头闻言让开了道路,孙知府和范同知连忙道谢一声向徐晋行去,此时王翠翘已经重新将幂篱戴上,遮住了绝世姿容。

孙范两人小心翼翼地行到徐晋跟前,恭敬地一揖施礼道:“下官参见北靖王爷,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

徐晋摆了摆手淡道:“本王微服而行,本来就不想惊动地方官府,你们是如何得知本王在此的?”

孙可闻陪着小心答道:“不久前,本县一名赵姓主薄刚好与几名士绅在此吃饭,其中一名王姓士绅认出了王大家,故大胆推测出王爷的身份,下官闻之不敢怠慢,故特来拜见。”

徐晋不由恍然大悟,敢情是最先离开那桌士绅中有人把自己认出来了,也对,杨慎这老小子应该不屑于到处传播自己就在汉中城里。

旁边的范同知此时终于逮着机会说话了,谄笑着道:“下官等已在府衙中设了薄宴给王爷接风,请王爷和王大家移玉步。”

徐晋摆手道:“两位大人的好意心领了,本王刚吃完饭,不必再麻烦了。”

孙知府和范同知惴惴地对视一眼,面色变幻不定,竟有点不知所措了,这也难怪,谁让徐砍头凶名在外啊,这么大一个王爷突然不声不响地跑到自己管辖的地面,孙范二人不紧张就奇了,如今巴巴跑来献媚请徐晋吃饭,结果徐晋还断然拒绝了,两人自然是更加心惊。

徐晋见状不禁既好气又好笑,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这两位慌里慌张的,估计是屁股不太干净,不过徐晋此行只是过境,也无皇命在身,哪有空管地方的屁事,更何况这些地方官要严格清查起来,估计没几个屁股是绝对干净的,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只要贪得不是太过份,朝廷对此通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见孙范两人惴惴不安的,徐晋也不好意思再恐吓人家了,直言道:“本王这次只是路过汉中,明日便乘船东去,本来就不打算惊动地方官府,不过既然被你们知道了,也罢,便麻烦两位为本王准备一只大船吧,租也好,买也罢,银子本王照付,至于你们的酒宴,本王就不吃了,实在吃不下。”

孙知府和范同知闻言大喜,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了,孙知府笑容可掬地道:“北靖王爷要大船没问题,咱们汉中府水运发达,最不缺的就是船,下官马上就能安排好。”

徐晋心中一动,反问道:“真的马上就能安排好?”

孙知府胖脸微红,讪讪地道:“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绝对能安排好。”

徐晋拍掌道:“好,那便麻烦孙大人了,本王正好不用住店,在此闲坐半个时辰,到时直接登船东去!”

孙知府和范同知吃惊地对视一眼,后者小心翼翼地道:“眼下已是午后,王爷何不先住一晚,待明日再启程呢?”

徐晋剑眉一挑,反问道:“莫非你们半个时辰之内准备不了大船?”

孙知府和范同知连忙摆手兼摇头,孙知府甚至拍着胸口道:“王爷放心,半个时辰之内若准备不好大船,下官任由王爷处置。”

徐晋笑道:“那倒是不至于,本王急着赶路,能早点自是最好的,实在不能早,等一等也无妨。”

孙范两人闻言便不再挽留了,其实两人内心里也巴不得快点把这尊大佛送走,于是又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开准备船只去了。

看着一位知府,一位同知屁颠屁颠地离开了,婢女秋雁不由暗吐吐了舌头,知府可是堂堂的正三品官啊,在老爷面前竟如此卑微。

王翠翘美眸泛泛地瞥地徐晋一眼,轻笑道:“夫君如此急着离开,莫非是要躲避那杨慎?”

徐晋露出了赞许的眼神,翘儿虽然性子恬淡,但聪慧过人,一下子就瞧出了自己的用意,嘿,杨慎这老小子不厚道啊,真以为本王猜不出你请的是“鸿门宴”,本王可不上这个当,惹不起还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