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魁——

一个扔到人堆里,得使劲找才能找得到的人;一个说一百遍,都不一定让人记得住的名字。

此时,静静地列在四百七十七个名字的最前面!

李方休一看到大哥的名字,虽会心一笑,可还是忍不住眼圈泛红,眼泪直流。

又笑又哭地道:“这老鲶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光荣的一天吧?”

曹觉一脸追思:

“老鲶鱼,让你受委屈了!”

曹满江也哽咽道:“是啊,老哥受委屈了!又有多少人知道,你在昆仑关下,守住大宋最后一关的悍勇呢?”

唐奕对李大魁这个名子虽然陌生,也从未见过这个人。但是,能让曹觉和曹满江如此感慨的人物,想来,应当是极为不凡的吧?

“他是英雄!”

“英雄......”

众人一怔,“英雄”这个词,在这个时代可不是随便就可以用的。那得是杨无敌、曹彬这样的存在,方可称之为英雄。

只听唐奕又道:“他虽算不上顶天立地,立下不世之功的盖世英雄。但是,至少在这一营、这一战,被你们所铭记,也必将传承下去!”

“这就是英雄,属于你们这一营的英雄,也是属于大宋的无名英雄!”

......

“无名英雄吗?”曹觉喃喃自语。

“老李把命都搭上了,也只是个无名英雄吗?”

李方休拍拍曹觉的肩膀,“不错了,那老鲶鱼要是泉下有知,也应该知足了。”

唐奕也道:“别急,早晚有一天,这些无名英雄会被每一个人记住、唱颂!”

曹觉不信道:“凭什么?凭你是疯子?”

唐奕白了他一眼,“对,就凭老子是疯子!”

......

看过营史,厅中剩下的就是一些陈列的杂物,什么都有。

有牺牲老兵穿过的战甲,有断刃,还有一些日常用品。

之前,唐奕说的时候,杨怀玉还不明白收集这些个遗物有什么用。

可是,现在摆在这儿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好像那些故去的勇士就站在你面前,活在你身边一样。

靠近门口的墙上又是一张名册,现在只有四个名字:

曹满江、曹觉、李方休、胡林。

这个是活着的,从邓州营走出去的人物名册。

除了名字,还有去向和简单的介绍。

老曹一看有自己的名字,不由憨然一笑,“咋还有我呢?”

杨怀玉道:“老哥是这一营的第一任营头儿,自然要让后来人记住,是谁带出来这样一营猛士。”

“嘿嘿。”老曹笑的真诚。“没必要。”

......

总的来说,这个营史陈列室基本达到了唐奕的要求。

有它在,不用刻意的去提,新的阎王营的兵士们天天见、时时看,潜意识里就会有一种归属感,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论战死,还是升迁,都会陈列其中,这无形中就是一种约束和鞭策。

......

临近中午之时,兵部的人才把呼呼拉拉的两千多人带到了营区。

杨怀玉去与兵部来人做交接,邓州营的老兵则是自觉地、笔直地站在这两千多个新丁的面前。

就连老曹、曹觉他们四个已经不是这营的人,都自觉地站的笔挺。

......

说是新丁,其实也都是在军中打混多年的老兵油子了。

可是此刻,就算是再老的兵油子,在这不到二十个亮甲汉子面前,也能感觉到那种来自骨子里的骄傲和彪悍。

甚至是——不屑。

对,不屑!

就是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不屑一顾!

......

有些有经验的老兵,已经交头接耳地议论开了。

一个自认把从军之道摸得门儿清的老兵道:“这一身铠甲是真够拉风,这是啥甲,咋连个缝儿都没有?”

有人接道:“没见过,听说是新甲,要军都统以上的官职才给配,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呢。怎么人家都穿上了?”

又有人道:“别的不说,这几位不好惹啊,.一看就是上过战阵,见过血的狠人!”

这时,神威营过的兵撇嘴看了一眼聊得正欢的几人。

“你们要是在广南昆仑关下的血水里滚上几滚,也能穿上这身宝甲!”

“!!!!”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在广南,只凭一营,就把侬智高的五千大军打得没脾气的邓州营?”

那兵凝重地看向站在最前方的十九个铮铮铁汉。

“现在,叫阎王营了!”

“切!管他娘的什么营?听说这吃的好,饷也足,俺才来的。吃粮拿饷,别的爱咋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