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要在大名府呆几天,毕竟这是大宋第一条水泥马路,唐奕要盯着点,别出什么差错,有什么技术上的问题也好及时解决。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这条路的期盼,可不只是觊觎燕云那么简单。

可惜没呆上几天,开封就派人传来消息:

曹家,出事儿了!

准确地说,是华联仓储出事儿了。

......

华联仓储被唐奕低价“卖”给了曹家,是唐奕整个计划中关键的一环,是万万不容有半点儿闪失的。

唐奕不敢大意,马不停蹄地赶回开封,刚在桃花庵落下脚,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曹佾就到了。

“华联怎么会出事?”唐奕劈头就问。

曹佾一叹,“是我疏忽了。”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曹佾也不莫几,“江淮,江淮那边出了问题。”

“江淮?”唐奕心里咯噔一下子。

“江淮”二字,任何一个朝代都代表着富庶、丰饶,是淮河、长江靠进入海口的大片地域的统称。

江宁府(后世南京)、庐州(后世合肥)、扬州、苏州、杭州,这几个大宋最富足的地方都在这个范围之内。

曹佾说江淮出问题,唐奕怎能不惊?

眉头深锁,深吸口气,“说吧,是怎么回事儿!?”

曹佾神情一暗,华联刚交到他手里没几天就出了事儿,确实有些丢人。

原来,现今华联铺向外扩张,首先铺开的就是长江、淮河两线,还有两河海岸的富庶之地,江淮几大重镇更是最早铺开的地方。

现在,那边的几间大店早就装修停当,眼看着就要开业了,可是,偏偏在这个接骨眼儿上,出了事儿。

事情的起因源于今年南方大旱,不但粮产锐减,连带桑茶之业亦是不振。

华联铺江淮路管事觉得这是个机会,借着开业备货,手中尚有大笔资金的情况下,大肆屯积丝茶。

本来,这也没什么。商人因时而价,伺机而动,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这回华联做的太大太过了。

淮南东路、淮南西路、江南东路,外加两浙路的丝茶,几乎让华联买空了。

囤积居奇,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分是谁来做。

要是士族大家,朝廷要是想查,最多也就是重拿轻放,象征性地责罚,且恢复市场也就算了。谁让大宋朝就是这么尿性,把文人惯出毛病来了。

但,这事儿要是和曹家沾上边儿,特别是手握华联仓储这个庞然大物的曹家沾上边儿,那事情可就大了。

不说曹家身分敏感,身为将门,又有女贵为后,单是华联开始囤积居奇这一个由头,就够曹家喝一壶的了。

“他-妈张晋文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事也能干得出来!?”唐奕一听完就怒了。

江淮的丝茶,那是大宋税收重产,张晋文得多脑残敢在这上面下手!?

再说了,咱们很缺钱吗?

“不是张晋文。”曹佾解释道。“老张现今正在荆湖路一带奔波,主持那边的新铺。”

唐奕一愣,“那是谁?”

曹佾窘道:“是曹福的外甥,叫马安良的在主持。”

“福伯?”

对于曹府那个老管家曹福唐奕很熟悉,可是福伯的外甥,唐奕还真没见过。

唐奕不无责备地道:“哪儿来的?这么要命的地方你怎么扔给了一个外人!?”

“也不算外人。”曹佾解释道。

“马安良给我曹家打理生意已经十多年了,谁能想到,一撒出去就捅这么大的篓子。”

“不是我说你,曹景休!”唐奕不干了。

“你真当华联是你家的买卖了啊?把自己家的人派去管四路之地的生意?”

曹佾苦着脸,委屈道:“你当甩手掌柜的倒是说的容易,我不用自己家人,那用谁?人呢?”

呃......

唐奕也知道,摊子铺得越大,就越缺信得过,还有能力的人手。

“先不说这个马安良,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曹佾一摊手。

“闹大了,江宁府的丝商、茶农在咱们华联铺接连闹了好几天。现在杭州、苏州也有民愤的兆头,事情已经惊动了当地的府衙,估计最多三天,消息就得传进京。”

日你!

唐奕暗骂一声,真特么是没一个省心的!

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华联还扩张个屁?

囤积居奇的帽子要是坐实了,别说曹家百口莫辨,华联再想开遍大宋,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是赵祯,也不会想见到这样一个庞大的商业体系,搅和到这种祸国殃民的大恶之事上来。

华联要是开始操控市场,那可不是为祸一方的事情,整大宋都得跟着颤三颤。

赵允让巴不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