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这段时间过的很舒坦,不说贾昌朝等人彻底臭街,贬的贬、走的走那叫一个解气,单是这桃花庵里的清闲日子,就着实让他好好地缓了一口气,难得一份清闲。

“特么还当你多委屈,原来这么舒服!”

此时,贱纯礼斜倚在桃花草庐的竹榻上,一边揶揄着唐奕,一边品着醉仙酿,一边摇头晃脑地的欣赏着萧巧玉指流转悠悠而来的琴声。

唐奕则是整个人都躺了下来,闭目养心,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儿。

“要不,你跟赵允让商量商量,给我也安个谋反、忤逆之类的罪名,我到这儿跟你作伴儿得了。”

呸!

唐奕睁开眼睛横了他一眼。

“天不早了,赶紧回去吧,我这儿可不供饭。”

贱纯礼脑袋都摇出了虚影儿,“不走!好不容易借着由头出来了,怎么也得混到明天再回去。”

曹阎王现在凶得很,他们现在一天天被训的跟狗似的,能躲出来半天,他才不回去呢。

见唐奕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贱纯礼疑道:“你不会真的要‘但愿老死花酒间’了吧?”

“有什么不好吗?”

“呵呵。”贱纯礼干笑两声,“挺好!”

“不过,肯定不是老死,而是被我爹打死!”

“我可跟你说啊,我爹可是当真了,连书院的儒生们也议论纷纷。”

“议论什么?”

“你那诗可不像是随便写写的,真有几分看破红尘的味道,都说你真的要在桃花庵堕落下去,不回书院了。”

唐奕笑了,“那不挺好吗?”

“好个屁啊!”贱纯礼坐直了身子。“那帮孙子还指望你帮着他们考个状元什么的呢,怎么可能觉得好?”

唐奕笑意更深,“那就更好了......”

有的人可以原谅,有的人却绝对不能宽恕!

抛开此次回京之后,意外地靠向汝南王一边,曾公亮为官数十年,还算是兢兢业业,且不失为一个好臣子。

让他在卸任之后保持体面,这是赵祯的仁慈,他做不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决绝。

而贾昌朝。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让赵祯失望了。

庆历新政倒台有他的影子;范仲淹请辞回京之时,亦有他的影子;此番打压狄青、罪启曹觉、构陷唐奕,处处有他冲锋现阵。

事不过三,别说唐奕不会放过他,赵祯就算脾气再好,也早就怨气深植了。

曾公亮可以走!

韩琦可以走!

甚至,张尧佐等人都可以去避一避风头。

但是,贾昌朝不能走!

险些把观澜商合打入地狱,险些毁了唐奕经营多年的大部局,想走?

赵祯一旨任命,政事堂几乎是大换血,唯除贾昌朝被留了下来。

这一留,民间对奸相佞臣的怨愤,就都集中到他这个唯一留下来的奸相身上。

这段时间,贾府就跟死人宅子似的,白天根本就没人进出。

别说是贾昌朝本人,就连府上的亲眷、家仆也一并被百姓恨上了。

弄的贾家大门紧闭,仆役上街卖个菜都得从角门儿出去,还要乔装改扮,都不敢穿贾府的仆褂。不然,别说买米买面,百姓不朝他们扔鸡蛋、烂菜叶儿就不错了。

就这么苦熬了一个多月,事态终于有所平息,贾昌朝才算长出了一口气。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名节、名声了,这一个月的煎熬下来,贾相公只想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可是,他哪里知道,就算民怨这关过去了,他也绝难有好日子过。

这几天,富弼主理的唐奕谋反一案也终于有了定论,结果自然是贾昌朝无中生有,唐奕并无谋反之意。

早朝之上,富弼当着众臣的面儿向赵祯禀报了案件审理的经过,最后请求赵祯下明旨,召告天下,为唐奕昭雪。

赵祯轻轻一笑,“昭雪之事且先放一放。”

然后看向贾昌朝,“贾爱卿,可有异议?”

贾昌朝急忙出班,“臣无异议,臣自知诬告有罪,恳请陛下治罪。”

贾相公现在只求能出京,开封一时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赵祯又是一笑,“治罪的事也先放一放。”

又看向一众朝臣,“众卿,可有异议?”

贾昌朝都没明白赵祯什么意思,就怱觉身后一阵躁动。

“臣,有异议!”

“臣,有异议!”

“臣,有异议!”

......

吓的他面色一白,腿都哆嗦了。

怎么呼啦一下出来好几十个有“异议的”?

什么情况啊?

什么情况?

刚刚归朝的文扒皮冷笑看着贾昌朝的背影,心说,贾子明啊,真不是兄弟一回来就拿你开刀,实在是不拿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