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严与楼成对视了十几秒,方收回目光道:

“那就去展现你的信心吧!”

说完,他环顾了一圈道:

“目前还不知道上清宗会不会上云雁道人,但既然摆出这个阵势,那就是堂堂正正强行击穿的打算,最强凿开,次强深入,留下较弱那位收尾,正常来说,我们应该也以这样的方式应对,这最为稳妥。”

“但是,我们两家本就实力相近,他们现在更是略胜半筹,再加上苦心布置的主场优势,我们按部就班地来,老实说,胜算不大,一旦出现落后,那就步步落后,越积越深,一直延续到收尾,再难扳回。”

“所以我们必须有些变化,龙王抵住武圣,完全挫掉他的锐气,至少要逼得他接近极限,楼成,你第二个上,千万不能大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是极限的武圣,也有击败你的能力,你必须竭尽全力拿下他,然后尽量拖长比赛时间,以消耗……”吕严看了眼手中的纸张道,“消耗五光道人,这方面,我对你比较有信心。”

他布置之时,“龙王”陈其焘的眼眸幽深而威严,仿佛深藏于地底又蓄势待发的火山,对什么挫掉锐气,逼近极限不置可否。

不等楼成和宁梓潼开口,吕严继续说道:

“等这一局战斗结束,只要拖得足够久,那上清宗预先布置的东西就会被破坏殆尽了,主场优势带来的变数也将固化,对我们的影响会降至最低。”

说到这里,他转而望向“洛后”宁梓潼:

“如果你能速战速决搞定……五光道人,那剩下不管是带伤的云雁,还是明鹤、彭乐云他们,你都有一定优势了,具体有多大的优势,能不能抵消主场环境的影响,就得看楼成能做到什么程度,以及你可以在多短时间内解决……五光道人。”

“这样一步一步积累,我们才有希望获胜,但凡出点差错,那就万事皆休!”

“大家都是外罡,经历过不少的战斗,具体该怎么做,我相信你们都明白!”

全力以赴,寸步必争!

做完这一切,吕严亲自向同层次的裁判递交了上场名单,也知道了上清宗的第三位主力是谁。

不是带伤的“超一流”云雁,也不是多年二品明鹤等人,而是新晋的彭乐云。

他现在有个好听的绰号,叫做“云外仙真”。

“云外”既源于他的名字,也因为他时常发呆,神游天外。

“彭乐云……有点古怪。”吕严回到崖边,如是说道。

“也许他有了什么让人惊喜的地方。”宁梓潼收敛了平时的表现,淡然笑道。

此时此刻,她自有种俯视天下英豪的感觉。

曾经她也是在所有外罡里称过“第一”的!

那些年,她不叫“洛后”,人称“鬼王”。

“鬼王”宁梓潼!

“道士”又有突破?楼成回忆这段时日的群组吹水,没想起彭乐云有提过类似的事情。

这小子嘴上有锁啊……

他念头纷呈间,裁判走到了中央,避开高压电线可能断落的地位,示意比赛即将开始。

“正好”两个字后就一直没再开口的“龙王”陈其焘霍然起身,四周气流随之上冲,色泽变赤,及至高处,喷洒往外。

这一刻,原地就像是有火山爆发,附近的温度节节攀升。

没出拳,没抽脚,没勾腕抖焰,仅仅只是一个站起的动作,就有如此威势!

站在高压电线上却不见晃动的“武圣”钱东楼见状,洒然一笑,没应激而发,反倒背负起了双手,他的白色道袍纤尘不染,仿佛被洗了一遍又一遍的长空。

龙王一步步靠近,裁判一路退后,等到双方屹立对视,他才举起右手道:

“对话时间开始。”

钱东楼居高临下看着陈其焘,语气自然轻快,似含些许赤子喜悦般道:

“我们有大半年未曾交过手了吧?”

“五月之后。”龙王字字如山地简短回答。

“我这半年,偶有所得,又自创了三式新招,等下还请尊驾品鉴。”钱东楼笑容浮面,语气悠然地说道。

听见这句话,楼成暗自咋舌,感触顿生。

“斩神刀”路永远花了二十年的工夫,才脱离樊笼,跳出桎梏,有了独特的领悟和真真正正属于自身的九式刀法,而钱东楼不过半年,就创造出三式新招,能拿来对付“龙王”的新招,简直就跟在捡大白菜一样。

并且类似的事情还时常上演!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今之世,钱东楼的武学天赋独一份的原因,也是他被称做“千年一出”的原因!

陈其焘静静听完,语气沉缓地回答:

“业精于一,荒于繁。”

“万变不离其宗,这个‘一’在我手里握着的。”钱东楼轻笑了一声。

他的身体忽然有所晃荡,随风起落,周围环境一下“活”了过来,不复先前的死板,充满了自然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