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官员陆续赶来,看到杨霖都吓了一跳。

“少宰远道而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等,好来迎接少宰。”河州知府郭朝勇提着官袍,从很远就开始喊话。

杨霖坐在一棵大树下,看着人到的差不多了,脸色一寒,骂道:“朝廷派你们牧守一方,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迎接本官么?

在你们的治下,一个镇子被屠戮一空,你们身为当地父母官,竟然都不知道么?”

所有人都怔住了,西北不同于中原,此地地广人稀,很多小镇都是极少与外界沟通。

那些在交通要道上的,还好一些,至于这个小镇,就很少有人光顾。

若不是杨霖的万岁营人生地不熟,又信了高柄这个半吊子的话,走了一条他们想象中的近路,这里的惨像还不会被发现。

“少宰,这...”

郭朝勇使了个眼色,马上有巡检司的人,带着公差要进镇内查看。

杨霖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们全都进去,好好看看,自己是怎么庇佑一方的。”

河州大小官员,不下百人,一起进到镇中。

再出来时,眼眶已经都有些氤氲,郭朝勇甚至对着小镇双膝跪地。

“杨少宰,下官...有罪。”

杨霖眼皮一抹,道:“知道是谁干的么?”

河州通判方缙云脸色铁青,站出来道:“少宰,此乃回鹘贼惯用的手段。”

“回鹘贼?”高柄抢话道:“是什么鸟贼人,这般丧尽天良。”

跪在地上的知府郭朝勇,沉声道:“仁宗时候,河西回鹘被夏逆李元昊所灭,回鹘人的可汗夜落隔被杀,大批的回鹘人逃至河湟。当时这里还是吐蕃人的地盘,他们便设下很多规矩,想要把这些回鹘人,变成自己的奴隶。

后来这些回鹘人不堪受辱,便推举出一个首领来,反抗吐蕃的压迫。

这些人被吐蕃人打败,成了一伙流窜在河湟的匪类,靠打劫过往商队,虐流当地百姓过活。

他们行踪诡秘,来去成风,残虐嗜杀,我们几次围剿,都找不到他们的人影。”

原来还有这个历史,杨霖对此知之甚少,上次灭了西夏,杨霖光顾着分化羌人了。不过那时候,河西回鹘已经十分恭顺了,因为他们常年被党项人压的喘不过气来,实际上大宋灭掉西夏,反倒是帮了他们一把。

西夏的统治者,党项贵族们,对待当时西夏国内的其他族人,全都十分凶残。哪怕是他们自己的族人,横山七羌,也被他们当做牲口来管理。

杨霖冷笑一声,道:“河西回鹘,如今已经尽数归顺了我大宋,他们的族人也不管么?”

高柄轻咳一声,凑近了说道:“少宰,你在西北的时候,不是把他们规划到各个州中了么...回鹘人,已经没有自己的军队和族长了。”

杨霖啐了一口,骂道:“那就该有更西边的喀喇汗王朝负责,我大宋的百姓被无故屠杀,绝对不能只追究一个回鹘贼就这样了事。”

河州官员还没从悲愤中走出来,一个个呆如木鸡...

回鹘贼作乱,和他们的喀喇汗王朝的同族人有什么关系,要知道完整的回鹘汗帐,在唐末就已经灭亡了。

现在作乱的回鹘贼,是河西回鹘的一部分,严格来说就是大宋的子民。

这就相当于,在后世的延边有朝鲜族的同胞犯了事,我们要去找韩国和朝鲜的麻烦一样。

“让宋江,来河州见我!”

杨霖不顾众人的反应,吩咐手下,前去把西北制置使宋公明喊来。

显然,他不是动动嘴,而是真的要行动了。

“西军不是在训练骑兵么,先调来拿回鹘贼练练手,我要把这群人全部抓出来,一个不剩的让他们为自己的罪孽偿命。然后,我回去奏明陛下,咱们再找喀喇汗王朝算账。”

回鹘贼,这个罪魁祸首,现在反倒成了顺手收拾的小角色。八竿子打不着的回鹘王朝,却倒了大霉。

说到底,还是杨霖还是要练兵,西军自从没了西夏这个宿敌,现在开开心心和克烈人交易,已经朝着一群合格、专业的羊肉贩子和马贩子发展。

大规模招募的回鹘兵、克烈兵、羌兵,也需要检验一下,或者需要起点摩擦,时刻以战代练,保持战斗力,应对将来的金人。

大家为大宋打的仗多了,他们也会对中原王朝生出一份归属感。

再者说了,回鹘王朝现在的地盘,在大唐时叫做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

也就是说,那块土地自古以来就就是中原王朝的,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大宋继承了唐时的王朝,这份财产当然也要收回来。

还有河州小镇的惨案,也暴露出西北的民风彪悍之下,有多少的骇人听闻的罪行,时刻都在上演。

必须改变这种乱象,前期就要用铁和血震慑这些人,让他们知道疼,知道怕,知道畏惧,才会约束自己。

既然纳入了大宋的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