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兵马驻扎在怒江西岸,以王者之姿重回僧尼部,并不因上次的失败而畏缩。

这一战就是立威来了,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碾压曾经把宋军打败的僧尼部,才算是得胜。

上一次春寒料峭,这番随着暖意浮现,雪融冰消,则就开始了道路翻浆的时节。

大军后续的人马通行起来,比起原来被冻硬了的道路要艰难十倍不止,潮湿的路面也不适合骑兵冲锋。

“大宋禁军多是步卒,道路泥泞,对我们倒是利好消息。”大帐内杨霖笑着说道。

刘仲武显然也是十分欣喜,扬眉道:“若是主力会战的话,这不是一般的利好,简直是天助我军。”

此战关系到整个吐蕃的归顺内附,打赢了不知道少打多少仗,所以一定要赢得漂亮,越漂亮越好。

斥候已经派出,散布在各处打探着敌人的动静,僧尼部毕竟无法和宋军规模相比,只要他们集合出击,自己这里都能提前得到情报,不至于跟上一次一样,被人一冲而散。

杨霖哈哈大笑,点头道:“各位好生休息,打下了僧尼部,为沿途的白骨报仇。”

众人摩拳擦掌,起身告退,等到最后一个武将出去,杨霖脸上的笑意倏尔凝固,长叹一声。

吐蕃延误了这么久的时间,这个时候北边的战事应该已经决出胜负了吧,距离女真人名震天下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大辽这个庞然大物,一旦倒下便如同鲸落海底一般,不知道多少势力因之崛起。

女真自不必说,还有西边的蒙古诸部,尤其是善战的鞑靼人,喀喀尔部。

这个关键的时候,大宋却被四分五裂的吐蕃羁绊在此,杨霖很怕战事拖得太久,贻误了自己的大事。

第二天一早,三名斥候站在河边,洗了把脸,润了润皲裂的嘴唇,然后便取下水囊汲起水来。

这里的江水碧水悠悠,清冽甘甜,然而河畔却是黄沙漫漫,一望无垠。正是朝阳升起的时候,远处起伏的沙山,在朝霞的映照下幻化出火红的颜色,就像燃烧着的火焰。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三个人机警地伏地,只见无数的骑兵奔驰而过,全都是蕃兵。

不久之后斥候们放出报信的讯号烟花,一层层传递,到了宋军大营。

怒江西岸,大营绵延十里,军威肃杀,哀兵重回战阵,也有必胜之心。

中军大帐,一队甲胄鲜明的持枪武士巡弋于外,万岁营的亲军侍卫则如众星捧月一般,将整个大帐团团围住。

掀开大帐,杨霖左边是刘仲武,右边是张叔夜,身后跟着陆谦吕望。

“呜~~~呜呜~~~”苍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杨霖轻笑一声,道:“准备了这么久,连我都期待此战了,诸位请上马!”

“中军步卒摆阵,挡住敌人的冲锋。方七佛,你率乌蛮骑兵,从左翼围上。西边地势较高,张叔夜你率兵为左翼殿后,顺便抢占山顶,准备居高临下,随时围歼增援的蕃兵。”

“我的斥候,已经探到,僧尼部蕃贼此番请了两路援兵,正好一起灭掉,让蕃人知道我大宋的兵威。”

“其余诸将,随我在中军迎敌,随时待命。”

众将轰然应喏,潮水般退出大营,各自翻身上马,带了亲兵侍卫驰回本阵,片刻功夫,急促的号角声便纷纷响起。

宋军阵前,蕃兵还未到,已经列阵以待。大宋兵将队列整齐,旌旗鲜明,鼓角声鸣,马嘶不断。

远远看去,人喊马嘶,气壮如山,旗幡蔽曰,刀光锋寒,谁敢相信这是一战被人打回羊宜咩城的军队。

终于,地平线上翻出一支黑压压的大军,吐蕃僧尼部落的首领尚可屹,手持着两把尖刀,兴高采烈地冲了过来。

他实在想不到,为什么宋人不吸取教训,几乎是一样的地点,一样的兵马,又来给自己送一次横财?

他身后的骑兵,跟着首领疾冲过去,那骑兵看似乱哄哄一冲而上,可是每三名骑士之间,都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相互照应,每三匹马,就是一个锲形,而所有的锲形,又汇合成了一个巨大的锲形。

这便是锲形冲阵,两军交锋,蕃兵没有任何试探,没有通过侧翼冲锋、袭扰、牵制等措施打乱对方阵形,竟然就想直接凿穿宋阵?

瞭望台上,杨霖冷笑一声,刘仲武也眉毛一挑,怒道:“蕃贼欺人太甚!”

“此番教他们有来无回。”

宋军有十万大军,还有乌蛮兵压阵,吐蕃人显然是想复制上一次的胜利,并且把战果扩大。

十万大军,就想着这样凿穿,杨霖不禁为他们的勇气和嚣张的态度竖一个大拇哥。你当我是王黼?对不起,我不是废物。

大地颤抖,蹄声如雷。让眼前这怒江的声势都不再耳闻,凭添无穷的杀气,衣甲碰撞金铁交鸣之声,策马扬鞭叱喝喝杀之声,遮掩了湍急的流水声。

烟尘弥漫,天地变色,狠狠的碰撞下,人仰马翻,惨号连天。

中军令旗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