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上官均近来好事不断。

讲义司的成立,让蔡京的权势达到顶点,而上官均就是讲义司的一员。

蔡京的新政,全部对了他的胃口,在上官均看来,能中兴大宋的,非蔡相莫属。

书房内,上官均正在伏案阅览文案卷宗,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上官均眉头一蹙。

他早就吩咐过,自己在书房的时候,不许下人来打扰。

小厮在门外站好,敲门道:“老爷,高尚书来了。”

上官均道:“高屐?他来做什么?”

“小人观他神色不善。”小厮小心翼翼地说道。

上官均却不害怕,笑道:“高屐小儿是蔡相心腹,许是有什么差事,走,去会会他。”

花厅内高屐背着手站着,见到上官均近来,拂袖道:“彦衡!你可把我坑苦了,丢人呐!”

“高悉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儿子和郑太师的女儿,是我保的媒,出了这种事让我这张脸往哪搁?”

“云儿?”上官均不以为意,道:“我那云儿乃是太学学生,书香门第,配郑太师之女绰绰有余。当初是皇后找的你,前来说和,并不是我们上官家求的。你现在跑来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北宋的士大夫有多傲气,郑皇后当初确实是主动上杆子为妹妹求亲,因为郑家实在没什么根基。

但是上官家不一样,累世都是公卿,上官均当初是有些不愿意的,抹不过多方的面子,加上官家亲自开口,他才同意下来。

高屐神色一凝,不敢置信地道:“你还不知道?你儿子在樊楼玩**,还和人当街斗殴拈风吃醋,已经风传汴梁了,你们上官家,出大名了!”

...

上官均两眼一黑,差点被气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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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碎,车辙印浅。

一队骑士,沿着一条纵贯中原的古老官道缓缓向西而行。

几番厮杀,转战南北,两千多个西军神武军的兵将,都有些疲态。

韩世忠带着这些人,重回西北,他们便是宋江的初始班底。如今奉命提前一步,走在了宋江他们的前面,充当开路先锋。

当初但凡是在西军中有些根基的,都不会被选出来远征西南,尽是些和韩世忠一样屡立战功还没有提拔起来的。

呼延通伸了伸手,感受着西北的寒气,笑道:“还是这滋味舒爽,在大理闷热潮湿,让俺浑身都不自在。”

骑在马上的一个汉子,嘴里叼着一根草杆,笑道:“呼延通,漠北的草原更加凉快,东北的黄龙府,据说比漠北还冷,你要不要去爽利一番。”

“若是当将军的有令,俺呼延通哪里去不得,就怕宣帅们不敢下令。”

韩世忠眼睛一瞪,骂道:“泼贼,宣帅相公们,其实你能背后议论的,小心别给俺生事。再说了,开战时宣帅们能决定的,真是蠢笨,那是朝中的君王公卿,至少也得是少宰那样的人物,才有资格决断的?”

“泼韩五,你不过是俺脚下的一块泥,官没升多大,官威倒是不小,俺在弟兄们面前吹一番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再敢扯着狗皮充黑熊,小心俺在少宰面前,告发你驴攮的偷着赌博。”呼延通大呼小叫道:“还真当自己是宣帅了。”

韩世忠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笑出声来,笑完直起腰叹息道:“俺这辈子,没有什么大的追求,就是想到枢密院干一任枢密使,执掌西府。哪怕只有半年,也无遗憾了。”

这番话说出口,在场的军汉无不笑的前仰后合,捂着肚子指着韩世忠笑的说不出话来。

只有一直与他互损互骂的呼延通,看出了自己兄弟眼里的渴望和向往,泼韩五还真想当一回殿帅?呼延通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两声。

军汉们的笑声在山间嗡嗡回荡,连他们胯下坐骑都受到感染也似,不住的长声嘶鸣。

山风掠过,卷起战马颈项上长长的鬃毛,韩世忠突然提起马缰,一夹马腹飞奔而去,卷起一路的灰尘。

剩下的军汉,随着他扬鞭催马,加快了行军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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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辽东黄龙府,又是一片人间炼狱。

一队女真鞑子穿着广领皮袍,戴着狼皮帽子,踏着冠头靴。大摇大摆地纵马奔驰在辽军大营中,此地的辽兵早就被全部击溃。

从来没有一支军队,从它开始举事那天起,就爆发出此等威势。

金辽开战以来,竟然没有一支能和女真相持而战,稍稍能战一个不分胜负的契丹军马。

以武力开国,建立了北境草原上,迄今为止最强大的帝国的契丹,被几千个女真精骑杀得威风扫地。

不管曾经有过什么辉煌战绩的辽兵辽将,在女真铁骑面前,只有战栗溃散的份儿。

辽军中的善射勇士,隔了百步之外的距离,也很难保持箭矢的准头。

但是女真营中,哪怕是一个最底层的阿里喜,在二百多步之外发出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