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之际,叶落花残。

寻常的城镇街上的行人应该已经很少了,冷风嗖嗖地吹过,风流富丽惯了的汴梁城依旧是摩肩接踵。

此时在这个世界,最文明繁盛的国度就是大宋。而整个大宋最文明繁盛的地方,就是汴梁。

这座城市,在领先世界的繁华程度上,比一个千年的罗马和几百年前长安还要更胜一筹。却因为大宋不甚风光的对外战绩,而一直为人所忽视,在后世的历史长河中,并没有被人捧到该有的高度。

汴河上,水位已经恢复正常,杨霖治河初见成效,献计的宗泽也因此升了官。

这条漕河马上恢复了它的职能,无数的槽船将南方时鲜,海外奇珍,新米新奇果子一船船的运进汴梁。

河边多少闲汉,看着一条船过来就喝彩一声,这每一船运送的都是财富流通,都是大宋甚至海外各地的货物,都是装点汴梁富丽气象的彩饰。

汴梁城的百姓只要不是懒到无药可救,哪怕最不堪的,靠着给这些商家说合拉纤跑腿,都能混一个有酒有肉。

大宋各级官吏,宁愿在汴梁挂虚衔,守冷衙门,也不愿意去地方知一军州。被贬出外,就已经是极其严厉的惩罚了。就要牢骚满腹地写几首诗词,好多都还留名千古,就是被贬出汴梁导致的意外结果。

在汴梁城郊不远处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一长串车马,还有衣甲鲜明的禁军护卫。

车马后面,是近百个羽衣星冠的小道童,他们手捧手炉,每一个都冒着轻烟似的雾气,散发着淡淡地香气。

这一伙人刚出现,就吸引了沿途所有汴梁百姓的注意,大家踮起脚尖,跑到路边,抻着脖子要看看这是什么排场。

队伍的最后面,延庆观梅道长蹙眉道:“师叔,这已经是汴梁所有的不满十岁的小道童了,除了我们延庆观别的道观的也都找来了,实在拿不出更多了。”

杨霖乜视着他,撇着嘴道:“行吧,属实没什么排面,一百来个人哪里衬得起平定方腊的功劳。”

前面的马队进了汴梁城之后,呈弓形散开,后面的道童簇拥着骑在马上的杨霖,缓缓进城。

这些道童捧着手炉,散发着上好的沉香雾气,搞得汴梁街道如同通往瑶池的仙路。

饶是见多识广的汴梁百姓,也被这一套整的目瞪口呆,突然,禁军队伍里一声鼓响,道童们开始齐声夸耀平定方腊的丰功伟绩。

整齐划一而又带着点童稚的声音,仙雾缭绕还散发着香气的场面,捧出中间一个年轻的英武的少年将军,要了命的是他还是个状元。

汴梁城北一直到南薰门外,挤挤挨挨的都是人头攒动,争相目睹这骚包至极的入城仪式。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汴梁从上至下,都为这突然到来的盛事扰动了。

大家到了此时才感叹,自从杨少宰离了汴京,可很久没有这种级别的热闹可以看了。

有钱人家的子弟呼朋唤友,带着下人,占据了从南薰门到宣德楼这条大道上沿街地势高处,或酒楼或亭台,置一席酒,温几插酒,欣赏这极具艺术气息的美轮美奂的入城仪式。

家境普通的,则自己带着茶水冷汤,呼儿唤女,在人群当中翘脚观望。

骑在马上的杨霖,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汴梁的父老拍案说古论今,就说当日的狄青入京万民相迎,照着这个场面恐怕还是差点事。

在樊楼上的梁师成等人,也看着这一幕,王黼恨得牙根痒痒,骂道:“如此一来,谁还知道彻底平定方腊时,主帅是蔡攸学士。恐怕整个天下,都知道方腊时他杨霖一个人平定的了。”

高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往下一看。却看到了自己的三儿子趾高气昂,在入城的队伍中耀武扬威,很明显他已经提前回来。禁军大部分都留在了两浙路,继续清缴残余的反贼,回来的都是杨霖的心腹。

心虚之下,高俅赶紧装作没看见,跟着王黼骂了几句表忠心。

梁师成脸上也微微有铁青之色,当初蔡攸跟他求情,要让自己在陛下面前说好话,让他去抢杨霖的功劳。

梁师成一听就知道是蔡京的主意,为了和他缓和关系,专心除掉杨霖,梁师成冒着官家不喜的风险,进宫好一番进谗言,终于说动了赵佶。

谁曾想,这个杨霖弄了这么一出,蔡攸想要分点平定方腊的名声都不可能了。

樊楼上不知道是谁,包下了他们隔壁的雅间,大声吵嚷叫好:“不是杨大郎,断不会有这种场面。”

梁师成眉头一皱,王黼惯会察言观色,敏锐的捕捉到这一幕,马上道:“隔壁甚是聒噪,来人呐,去让他们安静一下。”

几个小内侍领命,恶狠狠地出门,一脚踹开了隔壁的房门,不一会惨叫声响起。

鼻青脸肿的几个小内侍回到房中,大声哭诉不止,王黼怒道:“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

“是皇城司的人。”

“刘清水?”梁师成脸色一寒,起身道:“你们是内